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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黎明瑾眼下的青黑,她猜测他昨天恐怕是一晚没睡,这让邱嬷嬷有些不理解,她觉得黎明瑾应该不是那种很在乎白志文他们能否考中的人。
走过去,邱嬷嬷挨着黎明瑾坐下:“瑾哥儿,你是不是有别的心事?”
“嬷嬷……”黎明瑾张口喊了人,但不知道应该怎么同对方说。
看他吞吞吐吐的,邱嬷嬷眉头皱起:“昨天都好好的,一送他们进考场你就吃不下睡不着,比进贡院的人还紧张,你是在担心什么?”
如果是过年那会儿,还能猜测他是在担心纯贵妃、静安公主找上门,这么久过去了她们都没动静,邱嬷嬷觉得黎明瑾不可能突然又担心起她们来。
还是说昨天在回来的途中发生了什么?可她没听白婷说有什么不同啊,亦或者瑾哥儿单独注意到了什么。
邱嬷嬷想不明白,黎明瑾的脑子这时候也是煳涂的,他一晚没睡反应迟钝了不少。
看着邱嬷嬷担心地看着自己,黎明瑾脑子一空说了出来:“我昨天送阿文和大哥他们进贡院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心头很闷,回来怎么都不舒服。”
黎明瑾说得很认真,不像是找借口搪塞人,邱嬷嬷闻言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放松了下来:“是不是昨天贡院外面的气氛太严肃了,瑾哥儿你不适应,才会有了这些感觉?”
会试三年才一次,每次到了会试这段时间,京城的老百姓都不敢像平时那样大声说话,原本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巷子一下就安静了,确实是会让人挺不舒服的,感觉压抑。
“我……”黎明瑾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话到了嘴边他没有说出来,心想就让邱嬷嬷这样想吧,省得她总担心他。
邱嬷嬷见黎明瑾不反驳,以为了解了他异常的源头,她就同白婷说:“瑾哥儿是受京城这段时间的气氛影响,等到会试考完了,京城恢复了往常的喧闹他应该就好了。”
会试第一场的三天一晃就过了,黎明瑾一直都有那种不舒服、难受的感觉,不过他第二晚睡觉倒是没有了第一晚那样艰难,到了差不多该睡觉的时辰,他躺在床上过不了多久就能睡着。
学子们在贡院待了三天,一个个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都是蔫的,有些能自己走,有些脸色煞白甚至要旁人扶一把才能跨过门槛。
看着面如菜色的众学子,黎明瑾他们焦急地看向门口,做好了准备随时都能在看到了白志文他们人后一个健步冲上去。
然而,白志文他们走出贡院时根本不需要人扶着,得益于在书院时经常被万荣潼拉出去玩蹴鞠,他们的身板比其他读书人要稍微好一些。
虽然他们看着胡子拉碴的依旧有些憔悴,但是精神还不错,几个人凑到一起了之后甚至还有心思讨论一下考的题目。
跟着白志文一起离开贡院,这几天一直压在黎明瑾胸口的石头好像就这样被搬开了一样,他阴郁了三天的心情一下就放开了。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黎明瑾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要是身边的人有不好的事发生,都是做预知梦提醒自己有危险,这一回怎么就没有了呢?
没有在贡院外面久留,大家接到人后赶紧往租的小院走去,想着早点回去早点让辛苦参加了会试的白志文他们早点休息。
白婷在回去的路上留意了一下黎明瑾的神色,发现他果然如邱嬷嬷说的,看到了相公他们就恢复了,悄悄松了口气。
贡院的考棚十分狭窄,对白志文他们这样的七尺男儿而言,仅仅是坐着答题就有些憋屈,更不用说晚上还要将就着在里面睡觉了,第一场连着两个晚上,他们三人都没有睡好。
于是,回到家洗漱一番,吃了东西垫垫肚子,白志文和黎明德以及万荣潼倒头就睡。
这一觉从晚上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接近午时,白志文才悠悠转醒,他醒来就看着黎明瑾正拿着他会试要穿进贡院的外衣认真地缝着:“阿瑾,我的衣裳坏了?”
“嗯,衣角这里扯坏了点。”黎明瑾一本正经地回。
实际上,这衣裳好好的哪里都没坏,黎明瑾把衣角的线拆了之后故意弄了几道划痕,往衣角里塞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当年在灵韵寺得到的最后一枚护身符。
尽管白志文离开贡院之后黎明瑾各种不安带来的症状就自动缓解了,但接下来会试还有两场,黎明瑾担心白志文在里面会遇到什么,思来想去自己能做的太少,唯有这枚他一直戴着的护身符,希望能在出意外时起到作用。
给白志文缝护身符的时候,黎明瑾是有些纠结的,他手上护身符只剩下了一个,要进贡院的人除了白志文还有大哥黎明德,护身符不可能拆成两个,只能选他们中一个给。
黎明瑾仔细回忆了一下送白志文他们去贡院和接他们回家时他的感觉,确定了大哥进出贡院没有让他心里发慌,最后才咬牙决定把护身符给白志文。
这时黎明瑾已经把护身符和划破的衣角给缝好了,他知道进贡院要检查,所以直接用针线缝得密密麻麻的,将护身符给缝死了,确保检查的时候不会搜出来。
睡了这么久白志文已经睡饱了,他精神头十足地打量着黎明瑾:“阿瑾,我怎么觉得我在贡院待了几天,出来看着你瘦了?”
黎明瑾前几天紧张得很,吃不下睡不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瘦了,不过穿衣裳的时候确实感觉有一些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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