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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夜场里那些随意搭讪的流氓一样,随处见到瞧得顺眼的小白脸就骗回去,勾搭上手了就带去酒店开个房?”苏简的眉头皱了起来,在洛文修看来他就好像在急于为自己申辩。
洛文修本想说点什么,苏简却摆摆手,没留给他任何插嘴的机会:“行……洛警官,你话里的意思我明白了,先前是我唐突,以后不会了。也麻烦你不要试图去剖析我的想法,也不要用你的行业技能给我做心理侧写。毕竟以你对我的了解,并不能知道我的全部为人。”
苏简把眼帘垂了下来,那表情似乎很失望,这让洛文修突然对自己的话产生了一丝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开门见山地戳对方的软肋——至少他到目前为止依旧是这么认为的。
谈话如此不欢而散,以至于回到民宿后苏简没有给任何人询问的机会,拿了瓶冰啤酒就闷闷地回房间了。
剩下的人在原地面面相觑,看看苏简离开的方向,又看看洛文修。这两人吵过架的迹象如此明显,却终究没有人敢问出口他们究竟聊了什么。
这几天没有案子,也没有别的什么紧急电话,一群人在民宿彻底放飞玩了个爽——除了有两个人的态度突然互相变得很客气,并且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不过明眼人都觉察得得出,苏简在那天晚上之后态度突然深沉了起来,嘴角整天挂着的那个贱兮兮的弧度也没了。待人接物重新变成了那个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的最佳商务男。
一切仿佛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所有人刚习惯了他前阵子的嬉皮笑脸上蹿下跳的模样,突然没有预兆地恢复到了从前,反而让人觉得少了点乐趣和真实罢了。
把鬼草妥善安置在秦岭已经是两天后的事儿了。
清晨,洛文修大清早提着塑料桶,把鬼草带去了一处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种上——那是金翼凭借风水盘特地寻的。
“好了林子,你呆在这吧……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去找他说的那个管事妖。”洛文修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确认苏简确实没跟过来,“嗯……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就回晏城了。”
鬼草的枝条攀上他的手指,冲他摇了摇叶子,表示感谢。
洛文修起身回到民宿,其余人也正在收拾行李。
“林子安置妥了。”洛文修汇报说。
“辛苦了洛警官。”苏简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走过,把背包放进后备箱,“罗野去退房了,所有人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的行李,十五分钟后集合出发。”
裴萌飞早就瞅准了队伍里的气氛微妙,眼看着苏简开车,便率先抢走了另一辆车的副驾驶位,然后塞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金翼表示苏简开车太猛容易晕车,便也坐到了另一辆车上——顺便把车钥匙递给齐钧,把开长途的重任交给他。
罗野退完房回来,留给他的只剩下了苏简车上大电灯泡的位置,只能悻悻然坐上车,和同样被命运“安排”来的洛文修相视一笑。
好在一路无话,除了无聊,剩下的时间便全都在睡觉。
回到晏城,大家下车原地解散。
昆仑山驻晏城办事处没有打卡考勤制度,除了每天排到值夜班的人必须要去一趟之外,其余人能偷懒则偷懒,一年里能在办公室凑齐的机会都是少见的。
除了前阵子洛文修刚来的那几天,这帮人上班积极过一段时间,如今又恢复成了一副凄凄凉凉冷冷清清的状态。
隔壁居委会的邱沨为此得出一个结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这话是真理。
工作日的傍晚,夕阳落得格外慢,黄昏的霞光橙红一片,企图将那惊鸿一瞥的美更久一些地留给世人。只不过那种对人间的挽留好像得不到任何人的垂帘一样,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即将不久到来的周末。
最后,那一丝光芒终究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下,就像它千百年来都无法改变的命运。
洛文修收拾好东西,把车开到花园街8号,刚停好车,正好碰到打算下班的邱沨。
邱沨朝他挥了挥手道:“值夜班啊,来这么早。”
洛文修:“是啊,也不早了,夜班5点到岗。”
邱沨笑道:“也就你老实,其余几个轮到值班,天不黑是不会出现的——对了,居委会前台还有几包泡面,你晚上饿了自己去拿。”
“好,谢谢邱姐,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邱沨走了,这条街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洛文修推开大门,从前院的居委会径直穿过,绕过一块写着“为人民服务”的屏风,便到了城北户籍大厅的后院。
院子里依旧满地的落叶,又是许久没人打扫过的样子。
院子的天井外还留着一抹天边映着的黛色,洛文修抬头看了一眼天,飞鸟归林,万籁俱寂,心下只觉得这落叶四处飘零的院子莫名的寂寥。
不多时,天色彻底暗下来,夜色笼罩着这片寂静的院落。门后,办公室的灯亮起来,洛文修坐在电脑前,浏览着罗野前几天刚提交上去的,有关洞庭高桂萍案件的卷宗。
文字是被精心修饰过的,除了人名外,其余全都是编造得一丝不苟的谎言,足够将这个有关于妖的真相掩盖起来。文件的右下角盖着驻晏办的公章,苏简的名字干干净净地签在那里。除此之外,洞庭之行的林林总总只保留在每个人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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