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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修计无可施,累得坐在“地”上,对着虚空的黑暗说:“你把我困在这里,究竟想怎么样呢?”
那声音由远到近,饶有兴致地说:“你有点儿意思,我想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洛文修骂道:“你什么癖好,喜欢圈养宠物还是怎么的?你是不是特爱养仓鼠什么的,在笼子里放个滚轮看它在里面打转?”
那声音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就对了,你放老子出去,回头我给你买一箱仓鼠来,让你在旁边坐着看个够。”
那声音说:“那不行,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不能轻易放你走。你就待在这里,我马上就会把你派上用了。”
洛文修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被“定”在原地不能动了,与此同时黑暗中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光斑。因为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黑,黑到无法判断距离,洛文修只能靠光斑渐渐变大来判断它们正在缓缓靠近,最后围在他周围。
那些光斑就像一个个有生命的灵体绕着洛文修的周身徘徊,那些来自虚无之中的呢喃着的嘈杂声就是从那里面发散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洛文修冲着虚无大喊,“它们要干什么?”
话落,一个跳动着的光斑从洛文修胸口穿了进去,洛文修只觉得胸口像被人活生生挨了一记闷拳,紧接着眼前一黑,仿佛灵魂被打出身体的失魂感。
那呢喃的声音透过消失在身体里的光斑一起钻进了他的脑子,洛文修头疼得几乎要炸开,继而眼前出现一些像幻觉一样碎片化的画面。
那画面里好像有雪山,有河流,一切都很远古,荒芜到仿佛身处杂志上印着的那种藏北无人区。洛文修从没去过那里,却莫名觉得这画面很熟悉。
那头疼欲裂的情况适才稍微缓解了些,紧接着又是一颗光斑扎进了他的胸口。疼痛和失魂的感觉又一次袭来。这一次,他脑中出现的画面更奇怪——他看到天际线的方向有几个高耸入云的柱子。
“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洛文修捂着头痛苦地问道:“别再给我看这些奇怪的东西了!”
那声音笑着说:“奇怪吗?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记忆啊,我千辛万苦给你寻回来存着,就是为了今天可以悉数还给你。”
“我的记忆?!”洛文修忍着痛问:“你把话说清楚,那些发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总不至于好心到会把好东西送给我,肯定有蹊跷。”
“这是你上一世死前飞散的灵识。”
那个声音说着,一颗新的光斑又一次扎进洛文修胸口,这次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全新的画面:洛文修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极速消亡,无数光点从身体里飞出来,最后像雨滴一样散在世间万物上。
一种无法形容的悲悯被共情到他身上,洛文修忘记了撕心裂肺的痛,喃喃道:“我究竟是谁……”
那画面依旧在继续,洛文修听到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喊他:“尧篁……尧篁!”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少年在哭。那个少年被人拉着不让他过来,他发疯一样想挣脱旁人的束缚,最后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有人指着“自己”在说:“那是他咎由自取……”
洛文修愣住了,那个少年分明长着苏简的脸,只不过比他年轻很多。应该说,他是少年时期的苏简。
他为什么哭,哭得居然还能这么难看。洛文修很想嘲笑他一下,然而又意识到他是为了“自己”在哭。记忆的共情让洛文修强行陷入无尽的哀伤中,他听到“自己”对那个少年苏简说:“你别哭,以后我就化作这万里山河,替你守好这人间。”
洛文修心想,这人多大的口气啊,这万里山河,岂是你一人说守好就能守好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前世就是苏处长口中的这个尧篁,而这些光点,就是我死的时候四散出去的‘灵’?”
那个声音说:“没错。”
洛文修:“那你又是谁?这些‘灵’散得到处都是,连哭成那样的苏简都没能帮我把碎了一地的节操捡起来,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你不记得我了?”
那声音和脑中一副新的画面重叠在一起,一个长发及腰的小鬼头带着无数妖兽鬼众闯进神域,把天兵天将乱刀砍死,然后冲进天宫,逼迫王上让位。
那个小鬼头对着王上说:“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刑夜啊,是你最得意的儿子尧篁的鬼族朋友。”
身旁有个人突然回过头来质问“自己”:“弟弟,你为什么把它带进天宫?难道你就这么觊觎王位吗?”
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自己”,洛文修禁不住那无形的压迫,脚步往后退了两格。他听到“自己”开始申辩:“不是我,我并没有带他进天宫……”
洛文修还想再继续看,突然画面一闪,视线里一道刺眼的白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就像老式电视机突然断电的那一瞬间,突然所有的画面全断了,那些尚未来得及扎进他身体里的灵也消失不见了。
洛文修依旧跌坐在地上,只不过重新睁开眼的时候,他还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的脑子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扶了他一把,洛文修抬起头看了一眼,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八分:“白副部长,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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