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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萌飞咬着牙道:“我是逃出去了,我还好逃出去了,不然指不定要被你这臭妖怪害死。”
阴康啼笑皆非地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我倒是知道你在这村子里杀了生平第一个人,给自己成人后的功德簿上记了一笔大过。可怜那莫老头的尸体顺着村口的河一直飘到了下游,最后全都便宜了山里的豺狼虎豹。”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裴萌飞的点,只见他跳起脚不分青红皂白地破口大骂:“他可怜?他哪里可怜?那个老头为了把我赶走又放火又拿菜刀追着我砍,要不是我逃得快,哪还能有命活到今天?!尸体被豺狼虎豹吃了,我看都是便宜他了!”
裴萌飞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红了一下,控制不住的戾气蔓延出来。洛文修从没见过裴萌飞发那么大的火。
阴康弓起背,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发觉面前这个少年外貌的人好像已经不是当年那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狐狸。
于是它直起身,缓缓从角落里走出来。在它身后那片黑暗的角落里,一个佝偻的老头站在墙壁下一动不动,苏简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块嵌在墙壁上的浮雕。
洛文修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地下居然是一处人为修葺的地宫。而墙上和头顶的石板都雕刻着各种人形,连起来似乎是个有剧情的故事。而整个地宫的布局,更像是一个精心准备的伏魔阵。
只不过由不得他细看,便听阴康道:“小子,你真以为莫老头是为了赶你走吗?你是不是很不服气,你恨当年你明明是为了自保杀人,却被记了一笔大过?”
阴康低沉着头,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几乎要喷到裴萌的脸上:“当年你刚修成人形,没有自保的能力。要不是姓莫那老头用放火烧山这个办法强行把你赶出去,只怕你已经被那老道士抽筋扒了皮。而你却不领情,把莫老头活活咬死,害得他尸骨无存,后人也被村民唾骂多年。”
“你在胡说什么?!”裴萌飞脑子一懵:“当年不是因为你先在村子里作恶多端残害无辜百姓,害得村长请来道士降妖。最后你被镇压在地底下,我被老头赶出山里的吗?”
“都是那群恶人为了嫁祸给妖的推辞,你真的信吗,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真相?”
阴康用尖锐的爪子一下一下刨着地道:“村长听信邪魔外道,想和恶道士一起利用自己先天有腿疾的小儿子制造一个自己有异能的假象,从而控制村民为己所用。我本想阻止他的恶行,结果引来杀身之祸——你若是不信,可以细想一下,方才下来时镇在入口处那副棺材,里面躺着的那个孩子的骸骨是不是腿骨不全?那骸骨里是不是还藏着一只会蛊惑人心的鼠妖,就是它伪装成了恶道士,骗了全村的人。”
洛文修恍然大悟,又迅速回想了想,刚才查看那副骨头的时候,确实有发现骸骨的左腿处有一处发育不全的痕迹。只不过那时候裴萌飞还没恢复神智,所以记不太清摔下来之前的情况。
阴康继续道:“当年那个村长膝下无子,只有五个女儿。后来拼尽全力生下了一个男孩,却是个先天有智力残疾的孩子。这第六个孩子的出生被村民视为不祥,因此波及到了村长的地位……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利用他这个残疾的儿子去害人,嫁祸给了妖。然后又请来恶道士降妖,骗取村民的信任——莫老头设计把你赶走之前,恶道士刚做出决定,要把村上所有的狐狸都抽筋扒皮……”
“够了……不要再说了!”
由不得阴康把话说完,只见裴萌飞周身白光一闪,化身出一只体型比阴康稍小一圈的白狐,凌空一跃就跳到了洞口上方。
大概是洞口的地基经过刚才的震动已经不稳了,爪子落地时踩落了一大块石板,石板应声断裂,巨大的动静终于把躺在角落里的齐钧吵醒。
刚恢复人形的齐钧一脸懵逼地看着白狐从他面前闪过,然后苏简一帮人从塌陷的洞里这一个个钻出来,最后尾随着一只巨大的狐妖。
那视觉冲击,让齐钧一度以为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发什么愣,自己能起来吗?快跟上!”
苏简经过齐钧身边时伸手拍了一记对方的肩膀,嘴里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追了出去。齐钧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做梦,立刻跌跌撞撞起身。
这村子不算大,却因为周围过于荒废和杂草丛生而显得幽深诡异。
好在现在天色已经大亮,一行人追着裴萌飞穿越过幽暗崎岖的巷子,最终停在一处破败的平房前。裴萌飞变回人形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走进去。
这里是莫老头的家,也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
阴康看着这帮人和妖一个个跟着裴萌飞走进去,便独自在屋外寻了处地方伏着。周围没了人声,也没有长久以来黑暗里的湿气和阴冷。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四周安安静静,只有风声和鸟鸣此起彼伏。阳光正好,阴康伸了个懒腰,把眼睛闭上贪婪地晒起了太阳。
这村子早已没有过去一丁点的痕迹了,曾经这里是个热闹的村落。临近秦岭,深山里时常有刻苦修炼的小妖下山来人界见世面,裴萌飞就是那个时候被莫老头捡回来的。
不过自从恶道士来了之后,山里莫名其妙死了不少妖,而作为保家仙的阴康被镇压之后,村子也渐渐没落,最后成了现在这幅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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