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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快!”程白被阮惊灼夹在腋下,声音在高速移动中撕得稀碎,他的眼睛被风吹成了一条缝,仍努力去看延边快成虚影的风景。
旷野在程白眼睛里形成了一副色彩连贯的抽象画,他沉浸在这种见所未见的奇妙景色中,慢慢的,他感觉抽象画像突然没了颜料一般开始断断续续起来,最后定格在一副正常的荒野风景图上。
脚重新接触到地面,程白像出了笼的麻雀,遍地撒欢。危机重重的野外,他从出生到现在,最远也不过是在实验室一公里外的地方徘徊,还从来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
程白张开双臂肆意奔跑,说句话都是用喊的:“阮哥哥,这里离我家多远啊!”
“□□十公里吧。”阮惊正在研究智脑地图上的方位,只回了程白一个粗略的数字。程白对□□十公里具体有多远没有概念,点点了头后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快乐地撒欢。
阮惊灼在心里记下几个标志点,给地图上划下一个红叉。没等他再进行下一步操作,就看到屏幕里突然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
阮惊灼:“……”
吴卿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颠了颠手掌,示意阮惊灼赶紧的。
“在口袋里自己拿。”阮惊灼没空理吴卿,吴卿只得自己伸进阮惊灼外套口袋,外套紧贴着皮肤,他能隔着一层布,触碰到阮惊灼的侧面腹肌。
吴卿没有在意,他碰到几条硬质条状物后,飞快地抽出两条塞进自己裤子口袋里。吴卿偷偷瞄了眼阮惊灼,发现对方还在专心致志盯着屏幕后,生怕被发现一般逃也似的窜没影儿了。
一个小脑袋突然从旁边钻出来,程白看了几秒屏幕,发现看不懂后问身边的阮惊灼:“阮哥哥你在看什么?”
“地图。”阮惊灼敷衍道,他想要让程白安静一会儿,垂下眸视线刚好落在程白脸上细密的割痕上。阮惊灼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想要试去风划出的血迹。
程白毫无所觉道:“怎么了?”
“你毁容了。”
“?!”程白连忙对着光屏察看自己的脸,由于割痕较小,半透明的光屏映照不清,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不对,“明明还是很帅啊。”
阮惊灼捧住程白的脸,沿着痕迹一点点擦去血迹,程白终于感觉到了一点疼痛。
阮惊灼:“人类真脆弱。”
程白没听清:“你说什么?”
阮惊灼提高了嗓音重复:“我说你真脆弱。”
程白:“……”
一般人都不都应该说“没什么”的吗!
程白鼓起了脸,不服气地说:“你是跑太快啦,我要吴哥哥带我!”
阮惊灼:“哦,他跑得更快。”
程白嘴巴张了张,好半天没说出话:“……欺负小孩很有意思吗?”
阮惊灼摸狗头一样摸着程白的光脑袋:“你几岁了。”
程白挺了挺胸脯:“再过几个月我就十三了!”
阮惊灼眼神里充满了怜爱:“十三不小了,在安全区你孩子都有俩了。”
从小生活在野外的程白哪里受过这样的冲击,他眼睛呆滞,直接吓傻了。
被恐吓到了的程白一直安静到阮惊灼看完地图,阮惊灼捏了捏程白软乎乎的脸,忍不住笑道:“我逗你的,还没缓过来啊。”
程白缓过来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幽怨,他用十分钟时间做好了当父亲的心理建设,结果现在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阮惊灼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玩笑深深伤害到了一个十三岁孩子的幼小心灵,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没一会儿,吴卿便从一个地方窜了出来。
程白一下子被吴卿吸引了注意,感叹道:“吴哥哥好像肚肚啊,肚肚也是吹声口哨就会跑回来。”
阮惊灼:“……他听得懂哦。”
程白讳莫如深地瞄了吴卿一眼,正好看见吴卿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吴卿:“肚肚是谁。”
程白:“是……”
程白还没解释完,就被阮惊灼爆了底:“就是那只恨不得离你一千米远的狗。”
吴卿在脑子最偏僻的角落里搜索出了那只存在感微弱的狗子,他感觉自己被这个人类幼崽侮辱了。
“啊,说起来,我们都没遇到过丧尸耶。”迫于吴卿越来越有压迫感的目光,程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和大叔一起出门的时候,一路能遇到好多,好吓人的。”
阮惊灼没说话,吴卿看了看程白,又看了看阮惊灼,自以为意会到了什么。他像是要证明自己和肚肚有本质区别似的,发出一道特异的声波,远处立刻跑过来一只灰眼睛感染者。
感染者和吴卿一左一右,齐刷刷看着阮惊灼。
阮惊灼:“……”你也不必如此。
“哇!”程白睁大眼睛,围着感染者绕圈,“他能听我话吗?”
吴卿“嗷”了一声,感染者俯下身子,做出跪趴的样子。
“上去。”吴卿说。
程白兴奋地搓了搓手,跨坐在了感染者脖子上,感染者微微起身,背着程白奔跑起来。
吴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阮惊灼,明明没什么表情,阮惊灼却能从中看出“求表扬”三个大字。
阮惊灼扶额,他为数不多的良心莫名有些抽动。
玩了一会儿,阮惊灼还是让吴卿把感染者赶走了,程白只能恋恋不舍地告别了还没坐热乎的新坐骑。程白很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的,很刺激,能见识到很多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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