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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风抱剑,坐在主位之上,穿着平日的白色道袍。
大长老皱了皱眉头,“怎么不换衣服?不要主祭边算了,祭袍也不穿?”
剑圣山祭,有专门的祭袍,下摆和背面以金线绣着楚南的山水,袖口绘着六道寒山剑纹,有身披山河,剑担苍生之意。
楚含风略一抬眸,淡道:“祭袍、没绣好,尚缺、一剑纹。”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拿着剑昂首阔步走出大殿。
太极广场上哄闹的人群为之一静,为楚含风让出道路。
楚含风穿过广场,走向通往山巅的道路。天还黑着,雪已经小了,但没有月亮,也瞧不见星河,唯有雪色常存。
楚含风路过凌童,问道:“你师叔、没来?”
凌童一愣,低头道:“没见到。”
楚含风叹了口气,越过凌童,往山巅走去。广场上,楚含风三十九位弟子以大弟子为首,有序地跟在楚含风身后,走上了山道。
……
乐游山山腰,游逸坐在院子里,和秦南大眼瞪小眼。
“师兄,这天马上就亮了,你真不去看看?”游逸玩着石桌上的积雪,堆了个小雪人。
秦南没有说话,见游逸想给雪人嵌眼睛,当即用法术帮他找了两颗大小相宜的石子。
“谢谢师兄。”游逸接过石子,给雪人嵌上,然后撕下一节黑色的衣裳,给雪人做了件小衣服过上。
他看着小雪人,笑了笑,回身唤道:“玄离,出来。”
“来了!”玄离蹬着小腿儿跑了出来,“什么事?”
游逸把小雪人拿起来,递给玄离,“给玉楼仙人,问他,我捏得像不像他。”
玄离结果雪人,转着脑袋看了一圈,实诚道:“这么丑,一点也不像,也就衣服颜色差不多。”
说完,他抬头瞧见了游逸阴沉的眼神,当即撒腿跑进屋子,“仙人!爹爹捏了一个你,贼拉好看,你快瞧瞧。”
游逸拍了拍手,看向秦南,“你不想去就不去吧。要不我陪你去山上走走?老在这儿坐着也不是回事儿。天儿怪冷的,我屁股都坐僵了。”
“行。”
两人出了游逸的院子,漫无目的地闲逛。这山是他
们少年生长修习之地,纵使百年,仍有种亲切之感。
两人逛了一会儿,秦南道:“玉楼仙人跟了好一会儿了,要不叫他一起逛?”
游逸转身,见玉楼不远不近的缀在身后。一身辨识度极强的黑衣,雪白的发用玉冠束起,左手牵着玄离,右手托着他送他的小雪人。
游逸眯了眯那对多情的眼,愣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他不放心,让他跟着吧。”
“你呀。”秦南笑着摇了摇头,“仙人真心待你,你也应该有所表示。”
游逸长眉一挑,接道:“师兄,大师兄待你也不错,你有什么表示吗?”
秦南脚步一顿,佯怒道:“我那半个岛的宝物都送他了,怎么没表示?”说完又怕游逸误会,补了句,“更何况师门情谊和道侣之间的情谊又不一样。”
游逸眨了眨眼睛,“真的么,真的只是同门之情,别无他念?”
秦南看着游逸,抓住了他目光中一闪而逝的狡黠。他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游逸看着秦南这踌躇不语的模样,误会了这其中的情感关系,斟酌片刻才道:“师兄,你若真的喜欢大师兄,就告诉他,让他知道,成与不成另说。毕竟事实无常,你若怕他不喜欢你,就隐忍不发,那这份感情终其一生都不会结果。”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秦南垂下眼睑,苦笑道:“师尊说过,他天资卓绝,不出意外是能飞升的,叫我好好辅佐他,中兴寒山宗。”
他望着乐游山巅的方向,叹道:“如今寒山宗未兴,他没有证道飞升,我不敢应他。”
“应他?”游逸恍悟,惊道:“师兄你是说楚师兄喜欢你,但是你没答应?”
秦南点了点头。
“我早该猜到的,我早该猜到的。”游逸像是断了触角的蚂蚁,在雪地的打转转,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看着秦南,“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南想了想,答道:“你当上魔尊后不久,大概三百多年前吧。”
游逸掰着手指算了算,“那不就是你和他争执开始的时间?”
秦南离开寒山宗之前,曾与楚含风争执,甚至对立,只因他想门下弟子下山,入世历练,以扬寒山宗之名;但楚含风坚持出世。认为专心修行,心无旁骛,方为证道之本,入世历练,会坏了弟子本心,使剑境难以突破。
当年,这场争执持续了数十年,在楚南闹在得极大,道门散修还专门为此开了一场赌局,赌谁的理念能说服对方。但谁都没想到,这场旷日持久的争执,会以寒山宗分裂为结局。
适时,游逸已经灭掉南元宗,扶隅岛空缺。秦南便带领门下季临等三十位弟子,去了扶隅岛,成立寒山南宗。
数百年过去,寒山南宗入世历练,名声大振,但再没出过惊才绝艳的弟子;而乐游山寒山宗因为不问世事,渐渐无人问津,人丁凋敝,鲜少被人提及了。就算被世人提起,也只是谈论寒山南宗时,捎带一句,且还要加个“北”字,以示区别。
寒山南宗和寒山北宗由此南北对峙。
秦南点了点头,回答游逸:“当年我与他因为你入魔的事情大吵了一架,他嘴笨,说不赢我,便用行动来刺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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