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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看着游逸,替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谢春生道:“尊主怎么样了?”
玉楼道:“有佛骨压制着,暂时平静下来了。”
谢春生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是道门仙人,尊主是世人眼中的大魔头,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们何时相识的?”
此话一出,殿内的林尽、林隐都看了过来。候在大殿的季临等晚辈,也好奇地探了半个头进来。
玉楼道:“幼时。”他环视众人,将自己与游逸的事情,捡重点随口提了两句。
谢春生听到游逸魂魄受损失忆之时,皱了皱眉。
此事他是有印象的。许久之前,游逸有一段时间总是外出
,每次外出回来,心情都不错,那时白祁也是各种暗示,他们都猜测游逸在外边有了人,可自扶隅岛一站后,游逸再没离开过魔界,人也沉默了许多,就连白祁也不大爱搭理了。
谢春生道:“那时宗主独独忘了你?”
玉楼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不来魔界寻尊主?”谢春生看着玉楼,十分纳闷。游逸死了他还要拼尽全力让人死而复生,可见用情至深。但游逸生时,一人苦苦思索三百年,他为何不来寻他?
玉楼垂眸,没有说话。
四百年前,扶玉山小院。
门外响起敲门声,怯尘笑道:“回来了?”
门外人没应,又敲了敲门。
怯尘皱眉,忽察觉门外邪气不对,立即将灵气铺开。
门外那人立即道:“师兄,是我。”
怯尘一顿,撤了封在门上的禁制。大门洞开,怯尘看着门口的白衣邪修,眉心忽然一跳。
“白祁?”怯尘让人进来坐,问道:“游逸呢?”
白祁未死并投效游逸,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白祁看着他,忽然道:“尊主成圣了。”
“我知道。”怯尘取出茶杯,给白祁斟茶:“所以,你来是?”
白祁道:“但尊主魂魄受损,独独将你忘了。”
怯尘手一顿,杯中热茶溢了出来,将小石桌打湿,热气氤氲开来,怯尘手指微微一颤。他回过神,一拂袖,用灵力将溢出的水分蒸干。
他把茶杯递到白祁前,淡道:“我去找他。忘了也没关系,会想起来的。”
“师兄,你将杯中茶也弄没了。”白祁将空茶杯放到一边。怯尘看了眼空茶杯,没有说话。
白祁见状,劝道:“我来这儿的目的,是希望你不去。”
“理由呢?”
白祁道:“我问过当时跟去的邪修,尊主成圣,是在魂魄受损之后。这代表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修行,每进一境都要取舍,佛说这是勘破,道说这是证道。但对有些人来说,这未尝不是一种提升的代价。
白祁说,游逸是忘了怯尘方才成圣,是在提醒他,游逸很可能是放下了情爱,才得以进境。
怯尘捏了捏眉心,“万一不是呢?”
“万一是呢?”白祁急道:“尊主不是一般修士,他能成圣,你知道这对我们邪修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怯尘看了眼白祁。
白祁激动道:“是希望。修士入魔,本只有魔化或陨落这两条路,都是绝路。可如今,尊主给了我们希望。成圣啊!放在从前哪个邪修敢奢望?”
“师兄,你放过尊主吧。让我们看看,尊主能走到哪一步。”白祁上前揪住了玉楼的袖子,殷切道:“就当是我求你,我代表魔界数万万邪修求你!”
“你不要用个人间的小情小爱,去阻碍尊主修行!”
怯尘愣住了,将自己的衣袖从白祁手里扯出来,直接背过身去。
“师兄!”白祁急道:“就算你不为魔界邪修想,也该为尊主想想啊。万一尊主是因为放下情爱才证的道,你去招惹他,就是毁了他的道!”
“你已证道成仙,你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自然无所谓!可尊主呢,他忘了,他不知道自己放下的是什么!万一他因你境界跌落,邪气反噬,是会要命的!”
“你为他想想!”
“别说了!”怯尘一拳砸在亭柱上。
白祁静了,许久才听怯尘道:
“你走吧,我知
道了。”
白祁一喜,当既向怯尘一拜,“我代尊主,以及魔界邪修,拜谢师兄大义。”
白祁说完,转身便走。他知晓怯尘为人,一旦应下,便不会食言。
临出门,怯尘对白祁道:“你是为自己,不是为旁人。名目如何伟大,都难掩你的自私。”
白祁脚步一顿,怯尘继续道:“修行之道,切忌贪心,万事顺其自然,说不定走得更长久些。游逸的道,不是你的道,旁人未必能效仿。佛魔双休,毁坏的,终究是自己的根底。该放下的,便放下吧。”
白祁掌着门框,手指缓慢捏紧,最终又放开了,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一句道:“多谢师兄教诲,我自有分寸。”
怯尘目送白祁离去,长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以槐南宗为首的道门修士,找上山来,就游逸灭南元宗一事,请怯尘出手,讨伐魔界。
前些日子,他自楚南回山,道门众人见他境界提升,便以为自己又多了份倚仗,向魔界发了请战书。
怯尘摇了摇头,将这些人送走,而后在浮玉山脚下立“止”字碑,筑护山结界,以闭关为名,在浮玉山闷坐了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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