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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傅年年还是那个小少年似的崽崽,楚淮舟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抱起来,但现在他虽然个子比楚淮舟小上些,但体型和体重摆在这儿,他人又不配合,楚淮舟还是费了点劲儿,趔趔趄趄了几步才把他重新放回床边,路上差点还被傅年年甩开的拖鞋跘了一跤,险些跌去。
楚淮舟心中暗叹,现在的年年撒起娇来,多多少少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傅年年被放在床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低头红着眼睛看楚淮舟不说话。
这一看就是有小心事没说,处于高兴又不高兴的边沿。
楚淮舟揉揉他的头发,看看傅年年旁边全都是散落的千纸鹤,也没有留给他坐的地方了,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抬起头去看他:“这些千纸鹤怎么招你了,还把你弄哭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捏了下傅年年的腮帮子,用的力不大,但是手指头热得发烫。
傅年年躲了下,没躲开,也就不跑了。
他坐在那儿晃了晃腿,用脚趾去踩楚淮舟的裤腿。
他就掉了几滴泪,这会儿也止住了。
然后,便开始后知后觉地害羞。
看着离自己这么近的楚淮舟,傅年年抿抿嘴,又踢了他一下,道:“才不是千纸鹤招我,都怪你!”
楚淮舟笑着问他:“刚不还说‘最喜欢我了’,怎么这下又怪我了?”
傅年年看了他一眼,纤长的睫毛上还留着点湿意:“你又瞒着我,不告诉我。”
他这话说得很慢,咬字含含糊糊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又像是有些生气地在楚淮舟裤腿上踩了好几下。
楚淮舟抓住他的脚踝,给他按在那儿动弹不得了,这才有些头疼地问他:“我还有哪儿瞒着你了?”
这房间,他当初准备时,其实就只并没有想过傅年年真的有一天会住进来,他只是学了点傅年年所说的“仪式感”。
除此之外,他似乎便真的再没有什么瞒着傅年年了。
傅年年看向旁边的那些千纸鹤,道:“你胡说!你明明都知道我在千纸鹤里写了好多话,你都不告诉我你知道!”
楚淮舟一愣,随着傅年年的目光一道看过去。
那是傅年年之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每一只千纸鹤里面都写着他送给自己的不同的话。
当初他还以为那是游戏方为他专门定制的礼物,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这里的每一只千纸鹤都是傅年年亲手给他折的,也是他亲手写下的那些话。
他将这些千纸鹤放在他给傅年年准备的房间里,有想起来的时候就过来看两眼。
楚淮舟咽了下口水,正要再跟傅年年说两句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被他遗忘很久的事。
傅年年的那些千纸鹤上,有一张是最最独特的,那是一张空白的糖纸,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傅年年给他的“甜言蜜语”。
最后是楚淮舟自己,在那张空白的糖纸上费劲地留下了他自己的“甜言蜜语”,又鬼使神差地叠好后重新塞进罐子里,将它和其余的千纸鹤打乱。
他看向那些四散的千纸鹤,不知道哪一只是他写了字的。
只是,为什么年年要说自己骗了他?
楚淮舟的目光慢慢落在傅年年手心里捏着的那张糖纸上,五彩的光芒还在闪烁,不是很起眼,又根本无法忽视。
傅年年一看他的眼神飘过来,也不顾楚淮舟还捏着他的脚踝,用力踩在他腿上,喊道:“你心虚了!你还说你没瞒着我!”
他伸手,把手心里皱巴巴的糖纸摊开在楚淮舟面前,糖纸上,楚淮舟的字迹相当清晰。
傅年年:“你明明早就知道我……我偷偷写了那些话,你也不告诉我。你也偷偷在上面写了,你也不告诉我!你,你平时都没对我说过这话!”
刚看到的时候,傅年年自然是格外开心的,这样的字就像是他一直念叨的话有了回应。
但高兴过后,他就想,从来都是他喊着“最喜欢主人”,主人可从来没说最喜欢他。
不公平!
傅年年想啊想,害羞是肯定的,生气也是有的。
他又把糖纸递得近了些:“你快说!现在就说!”
他都说了那么多次了,主人也要说好几次才行,不然一点都不公平!
在傅年年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楚淮舟却并没有像傅年年想的那样张口就来。
糖纸上的字是楚淮舟写的,那句话也是楚淮舟想说的,只是,当初写下这句话的楚淮舟怀抱的心情和此刻完全不同。
那时候的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手机里那只乖巧又懂事,可爱又分外聪明的,名叫傅年年的小崽崽。
可现在的他,对眼前眼神依然单纯干净,但却已经是青年的傅年年,他想说的那份“喜欢”,已经不是曾经那么单纯的两个字了。
楚淮舟甚至会去想,刚才傅年年抱着他喊的“最喜欢他”,是不是依然还和曾经是一样的含义。
他不知道。
但他清楚自己不是。
所以这时候,当傅年年要他说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对于做完“心理建设”的傅年年来说,这时候再要他开口说“最喜欢主人”,其实是非常简单的。
有一就有二,同样的话再说一遍又有什么关系?
可当楚淮舟没开口,傅年年就开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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