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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
沈静心中一闪,朝对方看过去,果然迎上对方的目光。这位许公子随即向前一步,跪在了赵衡面前:“在下许威,见过殿下。之前多有冒犯,罪该万死,还望殿下海涵!”
赵衡背起双手低头看他:“你就是许鹏之子?”
“正是在下。”徐威连不敢抬头,“之前来的时候在楼梯遇见了沈公子,我就认出了他,本想上前赔礼的,担心太过唐突,没敢相认。没想到方才见到有人持刀行刺,想着殿下身份尊贵,这才拼着性命提了酒坛子与他们搏斗一番。万幸殿下没有受伤!”
“多亏你等英勇之举。”赵衡笑了笑,“起来吧,许公子。”
许威也是精明,从地上起来,立刻朝向沈静深深鞠了一躬:“前日里认错了人,唐突了沈公子,失礼至极,许某在这里向沈公子赔罪了。”
沈静忙向旁边避一避:“多谢许公子方才英勇之举。”
丁宝在旁忽然笑着插话道:“许公子,不是说之前肋骨断了两根吗,怎么还能出来喝酒啊?不会当时是装病吧?”
许威脸色一僵,随即含糊道:“那时候觉得疼的厉害,以为是肋骨摔断了呢……没想到就是擦破了皮……”
“幸亏没有摔断,不然今天也立不下这大功。”丁宝笑着寒碜他,“你这小子,一肚子鬼主意。”
许威笑了笑,忙钻回人群里去。
正说着,封宏又带着一队人马匆匆从街头赶来,翻身下马向赵衡行礼:“殿下受惊!”
“什么情况了?”
“各城门和出城的路口都已命人把守。已遣人去京营调派人手,准备搜城。”
“嗯。”赵衡点头,又指指许威等众人,温声嘱咐封宏,“许公子等人方才见义勇为,理当嘉奖。请封大人照拂一下,看有受伤的,请大夫来医治医治。丁公公先送孤回去吧。”
“是。”丁宝领了命,见豫王轿子已抬了过来,忙上前掀起轿帘子,“时候不早了,我先护送殿下先回府。”
护卫前呼后拥将赵衡等人送回,沈静等人也骑马跟在后头。回到府中,小有伺候赵衡更衣洗漱完毕才回到西厢小院,却听见沈静在窗前叫他:“小有管家,请来一趟。”
小有又累又倦,打着哈欠推开沈静房门:“你还不睡?今日这番折腾可是太累人了。”
“睡不着。”
“不会是今天吓着了吧?”小有笑道,“不用怕。卫铮手下有亲王护卫千余人嶼、汐、團、隊、獨、家。,都不是吃素的,此时都在府衙外头严防死守。那些人也就有胆量偷袭几下,再给他们一百个胆,也进不来这里。”
沈静却没有接话,扶着桌子低声道:“你帮我看看背上。”
小有一个激灵,这才觉察沈静脸色有些不对,忙举起烛台走到他身后。沈静今日穿了一件深色布袍,烛光昏暗,可是即便看不清颜色,小有还是嗅到了血腥:“这是?!”
“在酒楼里被划到了。”沈静脸色苍白,“那会没留意,这会才觉得疼的厉害。”
小有搁下烛台,抬脚就往外跑:“小童!小童!沈先生背上有刀伤!叫卫铮去请大夫!”
听到小童应了声,他才匆匆回来去扶沈静:“你先坐下。”
“坐不下。”沈静咬着牙,“腰也疼的厉害,一动抽筋似的。”
小有忙又举着烛台去看他的腰,探手摸了摸:“腰上没伤口——不会是中毒了吧?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沈静听了,脸色越发苍白,又站了会道:“你帮我倒杯茶吧。”
小有忙倒了茶递到他嘴边,沈静慢慢喝了两口,这才渐渐镇定了些,用袖子拭去额角的汗,说道:“若果真是中毒,等我死了,劳烦你将我带回老家,葬在我父母的墓旁边。”
小有也有些急了:“不会的,你别瞎说!”
沈静强忍着疼笑了笑:“我这几年过得虽然不顺遂,但并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不怕去见列祖列宗。只是没有守住父亲留下的一点家业,这二年也活的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不思进取,愧对父母多年的栽培教养。真不知道到了地下,怎么向父亲交代。”
“快别说了,”小有听他说的心酸,又倒了茶递给他,“大夫就来了,未必就是怎么样。”
“我这辈子,唯独有一件事觉得不平。本以为就那么过去了,现在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不妨现在跟你说一说吧。”沈静又喝了口热茶,慢慢说道,“当年在苏州参加乡试,得了解元。苏州州官黄东升说我是戏子下九流,这个也就罢了,虽然没有入籍,可是我也的确认了乔班主做义父。可是他又污蔑我舞弊,即便后来屈打成招了,这个,我是的确没有做过的。”
边说着,他背上的血连成一线,汩汩的在地上滴了一摊。小有急的团团转,又怕刀上真的有毒,既不敢随意为他包扎,更不敢叫他随意动弹。
沈静大概疼的厉害,说话声音都有些打颤:“如果将来有人提起这事,小有兄,还请你为我分辨两句。当年的事到底怎么样,都是有缘故的。我的清白,杭州知府穆平之子穆君怀,他可以为我作证。”
小有接过沈静手里的茶碗:“用什么证人?我在宫里这么些年,难道还看不准人?殿下这样轻易不开金口,背后几次向我夸奖你聪明敏捷。有这样的才干,考个解元还用得着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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