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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弦躬身,低声说:“万岁,有件事儿奴婢和冯喜寻思良久,觉着还是应该跟万岁您禀报。”
“说。”
张弦看向冯喜,冯喜上前,躬身道:“陛下,前日太后寿宴,奴婢不小心看到,燕斗南看顺傛俍俍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
永安帝的眼底瞬间危险了几分:“怎么个不对劲法?”
冯喜:“奴婢不敢妄言。奴婢就看到燕斗南盯着俍俍,咬着牙,看着跟要吃人似的。”
永安帝一掌就拍在了桌上,冯喜噗通跪下了。永安帝:“张弦,你去给朕查查,燕宣平日在宫里都做些什么。”
“是。”
永安帝没有斥责冯喜。他吃了早饭后就坐了象辂去前宫上朝去了。朝堂上,左都御史陈长庚进言,圣上命顺傛住在奉天殿违反祖制。左都御史这一进言,数位大臣纷纷进言,认为圣上此举不妥。进言的大臣里就有吏部的三名官员。接着,都察院的御史们也出来好几个。陈长庚只说,圣上命顺傛住进奉天殿违反祖制。虽说前朝官员不应插手后宫之事,但圣上此举实在不妥,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陈长庚有权利和责任劝诫帝王。
但有官员却藉此“劝诫”皇帝,不应独宠顺傛,更不应把顺傛的地位抬到与皇贵姰相当的位置。前朝皇帝亡国就是因为独宠妖妃,陛下应该以此为戒。顺傛如今已颇有前朝妖妃之势,陛下不应再被蒙蔽。
永安帝听着下面参奏的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应该感到愤怒的,可心里却忍不住想笑。那个懒到都快人神共愤,整日里素面朝天,连头发都不盘的卓季,竟然被和前朝亡国妖妃相提并论,永安帝都替自己心酸。卓季如果真如前朝的那位有名的妖妃一般,他反倒还高兴,至少他整日里都能看到一个美美的卓季,而不是逢年过节,他下旨才能见卓季打扮一番。
永安帝的思绪开始跑偏,心里愤怒的张弦瞄了眼万岁,愣了。张弦不得不小声:“万岁!”
永安帝回神,下面的官员暂时说完了。永安帝冷怒地开口:“你们对朕的家务事倒是了解得一清二楚。连朕赐给顺傛多少南珠,朕的寿宴顺傛不来都要给他留位子的事都瞒不过你们。”
下面的大臣们立刻闭紧了嘴。
不过永安帝这回没掀桌,昨天他就想到了今天上朝陈长庚肯定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陈长庚是左都御史,他提这件事很正常,不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等不及,或者说,后宫有不少人都等不及把卓季拉下去。
永安帝问:“陈长庚,朕为何让顺傛搬去奉天殿,你可知?”
陈长庚:“臣听说,是吴绍王府的小王爷病重,送去顺傛俍俍的翔福宫诊治。因世子妃留守,顺傛俍俍不便留在翔福宫,因此陛下才下了这番旨意。只是臣以为此举着实不妥。顺傛俍俍可去别宫暂住,或小王爷移至太医署。郸阳宫乃陛下后宫,世子妃和小王爷留在翔福宫却也不妥。”
“万万不可!”吴绍王出列,急道:“陛下!世子妃和辰松留在翔福宫确实不妥,但陛下明鉴,辰松在病愈之前绝不能离开翔福宫!还请陛下看在臣只有辰松这么一个孙子的份儿上,让辰松留在翔福宫!”吴绍王跪下磕头,然后抬头说:“此事都是臣教子无方所致,陛下要怪就怪臣吧。顺傛俍俍大义,臣连累俍俍,实在惭愧!”
所有人都看向吴绍王,他们知道南容辰松是因为股沟疝气留在了翔福宫,但为什么要留在翔福宫,他们都不清楚,陈长庚同样不清楚。
永安帝问吴绍王:“那你说,朕让顺傛搬去奉天殿耳房暂住,可妥?”
吴绍王磕头:“俍俍是因避嫌才不得不搬离翔福宫。俍俍是一宫之主,又如何能去别宫与他人共住?陛下此举只是爱惜俍俍,臣不觉有何不妥。妃侍是不能住在陛下的寝宫,但俍俍只是住在耳房,臣不知这哪里违反祖制了?明宗皇帝仙逝前,后宫的妃侍就是住在奉天殿的耳房,便于照顾明宗皇帝。那时怎不见有人说违反祖制?”
一位御史立刻反驳道:“那是明宗皇帝病重。陛下龙体康健,顺傛俍俍住在奉天殿耳房也不是为了照顾陛下。”
吴绍王站起来:“不管是不是为了照顾陛下,都是情有可原!本王不管你们今日是为何在陛下面前指摘顺傛俍俍,本王是完全赞成陛下此举!这件事说白了也是我们皇家的家务事!太后和皇贵姰都没吭声,你们一个个做臣子的整日里只知道盯着陛下的后宅是何意!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本王就辰松这一个孙儿!谁再敢说一句让本王的孙儿移到别处!本王跟谁拼命!”
“就是。顺傛俍俍又没住到陛下的寝房里,而且也只是暂住,等辰松身子好了就搬回去了。动不动就拿祖制、规矩当令箭插手陛下后宅之事。要是这样说,那陛下是不是也能插手插手你们的后宅之事?陛下,臣听说赵司马不日要纳妾,他家夫人为此还跟他大闹了一场,陛下,您快下旨,不许赵司马纳妾。”
全场轰然笑开,站在中间,反对圣上“独”宠顺傛的吏部司马赵大人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力挺吴绍王的就是他的好兄弟献义王。别人不清楚具体的情况,献义王却是清楚的。作为当朝仅剩的两位郡王,吴绍王和献义王本就有那么点同病相怜的友情在,这么多年下来,两人也是关系亲厚。小王爷这边一出事,那边献义王和献义王世子南容时璃就知道了,也同样知道顺傛俍俍给南容辰松做了“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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