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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远行不知少年心思,早已做上了梦。
梦里,许久不见的小天帝,又在和自己吵架。
乐远行和苍梧是天帝的左膀右臂,天庭政务皆是他们二人共同辅佐陛下处理,只不过苍梧总是无条件的支持小天帝,几乎到了不论对错的地步。若不是苍梧的年纪老到可以做陛下的爷爷,乐远行几乎要怀疑这两人暗通曲款。
苍梧和小天帝穿一条裤子,就意味着乐远行是孤军奋战,他以二对一看似力不从心,但他心中除了天庭发展,天帝安危,旁的什么也没有,一个人若没有私欲,那他便公正无私,会得到大多数朝臣的支持,所以每次对抗,反而是他赢得更多。
每赢一次,师徒俩的关系便会冷淡几分,小天帝总会用那双寒星般的眸子盯着他,冷峻开口:“师父,你什么时候能放手相信朕一次?”
乐远行也肃然回道:“陛下,非臣不信,乃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小天帝倏地站起身,冷冷道:“你就是不喜欢我!数万年来,从没对我笑过!”他怒极,许久不用的“我”字也冒了出来。
乐远行听了这话,面色如常,他道:“陛下,一位帝王,不必在乎他的臣子是否喜欢他,喜欢这种感情对于政务毫无帮助,你只需要臣民的尊敬和奉献,便已经足够。至于喜欢与否,那是锦上添花。”
小天帝拂袖而去,苍梧瞪他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彼时,乐远行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觉得他尽了天帝之师的责任。天帝不同寻常人,心中应有大爱,怀着肩负天庭的责任,天天执着于臣子对自己喜欢与否,这简直太没出息。
现在乐远行才回过味来,小天帝没爹没娘,就一个师父还整日没个好脸色,这换谁谁都不高兴,都想证明自己,博取师父关注。
小天帝和他,就是他和琢离的翻版,奈何他醒悟的太迟,将小天帝培养的冰冷严肃,二人的关系如履薄冰,若这次重返天庭,他一定要想办法弥补,对陛下生活业务双关心。
睡梦沉沉,乐远行耽于往事,眉头紧锁。那座铁塔矗立在暗处,长了眼似的,紧紧盯着他。
寂静被一阵争吵打破,有两道身影你追我赶来到近前。
原来是小丫头满脸焦急之色跟在傅明轩身后,一边跑一边道:“公子,你不能进去!”
傅明轩不耐道:“我和乐掌门是朋友,一起泡个澡怎么了?”
小丫头道:“掌门有令,今日除了问天派弟子,闲杂人等一概不准入内。”
傅明轩冷笑道:“我是掌门的弟弟,可不是闲杂人等。”
两人吵吵嚷嚷惊醒了池子里的乐远行,他披起衣服,走了出来。
刚被池水泡过,一头黑发还湿着,逶迤地贴在后背,发丝生出一颗颗水珠,饱满圆润,反射出莹润的月光,玻璃珠子般晶莹剔透。
乐远行静默的站在那里,宛如一冬里的春色,格外动人心魄。
傅明轩看直了眼,忘了和小丫头争吵。
徐新恨在旁侧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将身上大氅脱下盖在乐远行身上,将他捂了个结实。
傅明轩吞了口水,笑道:“乐掌门,快回去,快回去,别着凉了。”
徐新恨淡淡问道:“你来干什么?”
傅明轩:“我算半个东道,自然要来看看客人是否满意。”
徐新恨面无表情:“不劳挂怀,还请傅公子回去。”
傅明轩口干舌燥,一开口都是虚火,他冲着乐远行道:“天色正好,乐掌门可介意我也进去泡泡?”
徐新恨拦住他,目光沉沉,“介意,若你再不走,我就要动手了。”
小丫头拉着傅明轩的袖子,急道:“公子,走吧,掌门若知道你来过,肯定要生气。”
傅明轩道:“本公子和乐掌门都是男人,一起泡个温泉而已,她有什么好怪罪的?”又瞥了眼挡在面前的徐新恨,没好气道:“让开!”
徐新恨不为所动,站的笔直。
傅明轩不怀好意的看着徐新恨,调笑道:“怎么,你害怕你师父被看了去?”
徐新恨没有说话。乐远行盯着小徒弟的背,神色有些复杂。
傅明轩气急败坏,想拨开徐新恨往前,徐新恨丝毫不让,目光坚定。
二人就此僵持,剑拔弩张。
“新恨,咱们走,将池子让给傅公子便是。”乐远行将手搭在徐新恨肩上,淡淡吩咐。
徐新恨转过头,一双镇日无辜的眼睛里,此刻全是怒火,“师父,这人三番五次找事,我要教训他。”
傅明轩想起白天这小子刚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种屈辱还历历在目,现在居然又当着下人和乐远行的面冒犯他,不由怒发冲冠,仗着在自己地盘,嗤笑道:“教训我?你睁眼看看,这可是长春派!”又用手指着乐远行,吼道:“我就直说了,我就是想睡乐……”
话未说完,徐新恨的手已经紧紧锁上傅明轩的脖颈,轻轻一收,傅明轩像只被架在火上的蚂蚱,想挣扎,却无力绝望。
“傅明轩,你想死。”徐新恨语气低沉,从未有过的残忍。
傅明轩蹬着腿,脸憋得通红。小丫头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去请掌门。
立在一旁的乐远行沉吟不语,看着傅明轩双眼渐渐失焦,才轻声道:“新恨,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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