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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闻照还是得醒来,不能就这么睡过去了,因为下午闻照午休期间,裴原托费叔带的烟花已经放库房里了,晚上还要看烟花。
乡村对于烟花爆竹的管控不比城里,家家户户在除夕这一晚都会放烟花,余家也没当例外。
于是裴原下了楼,给闻照兑了一杯蜂蜜水。
没多久,裴原就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又上了二楼,节目又切换到了下一个,是个小品,余春夏跟余悦看得很欢乐。
附近已经有住户开始放烟花了,一声又一声的响动传进大家的耳朵。
天空绚烂起来,透过余家的窗户,在地上落下了自己的形状,又很快消失不见。
裴原紧了下喉咙,开了客房的门。
闻照已经缓了一会儿,此刻正盯着天花板,听着外面的动静。
烟花声电视声融为一起。
这个除夕很有生气。
裴原进来,闻照把视线挪过去。
“喝掉。”裴原递过去,“蜂蜜水醒酒。”
闻照坐起来,双手往两旁一撑,下巴抬起来:“我没劲,裴原。”
裴原抿了抿唇:“那就一会儿再喝。”
“你得喂我。”
“……”
裴原的眼睫颤动,最终“嗯”了一下,他想着闻照现在喝了酒,再加上他还要还人情,而且就把杯子递到闻照的唇边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裴原往前迈了一小步,站在了闻照的面前。
闻照的嘴唇碰到了杯口,张嘴一点一点地喝着蜂蜜水。
杯子是搪瓷杯,杯壁上还印有雷锋的图像,还有“为人民服务”两个字。
裴原努力地只把自己的目光放在杯壁上,但注意力却总是转移——
闻照滑动的喉结,闻照优越的下颌,以及闻照闭着眼却很明显的长睫。
裴原的双唇抿成直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今天没喝多少水,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口干。
“喝完了,裴原。”
闻照的声音唤回了裴原的思绪,两人的目光撞上,在空中交汇。
闻照喝了酒,眼神比平时多了几分迷蒙,像是罩了一层水雾。
裴原往后退半步:“你缓一缓,一会儿起来放烟花。”
“放烟花?”
“嗯。”
裴原说:“买了好几种。”
他顿了顿:“我先出去了。”
“裴原。”闻照身体往前倾,又拉过他的手腕。
裴原身体一僵:“怎么?”
“你真的会担心我吗?”
闻照仰着头。
“我会。”
裴原的回答肯定:“就算不是你,换成萧河,换成任何一个陌生人,在那种情况下,我都会担心。”
闻照松开手,也垂下脑袋:“……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他听到裴原的话,就没去深究,因为他知道结果就是这样的,他跟其他人没什么差别。
倒不是觉得裴原这样有什么问题,裴原这样是正确的。
是他钻了牛角尖,是他期待着裴原对自己的担心,还掺杂了别的情感。
裴原的嘴唇动了动:“闻照。”
“嗯?”
“……”
裴原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我还托费叔买了孔明灯,一会儿带你放。”
“嗯。”
裴原从可放出来,捏着搪瓷杯柄的力度都大了几分,直到指甲盖泛白,才又稍微卸了点力气。
余悦没在,裴原放下杯子随口问:“悦悦呢?”
“跟她同学打电话去了。”
裴原笑了笑:“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余春夏看向他:“小闻还好吗?”
“还好。”裴原点头,拿了一把瓜子到手里,一个一个地剥壳。
余春夏叹了口气:“原原……”
裴原把瓜子仁放到她手里:“妈,你叹走的不是气,是来年的好运跟幸福,所以别叹气了。”
“好,妈知道了。”
余春夏话音一顿:“但妈想说,你还喜欢小闻的话,你可以……”
“妈。”
“再说吧。”
对于自己跟闻照的事情,裴原在余春夏面前没隐藏,余春夏的文化水平的确不高,认的字也不多,但她很爱自己的儿女,愿望也不过就是希望裴原能够开心快乐健康,至于恋爱结婚之类的,她没去操心过。
因此裴原早在大二就把自己跟闻照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余春夏。
余春夏是有些震惊的,但没多久就消化了这个事情。
结果就三年,裴原毕业以后回了家一趟,又把自己跟闻照分手这事给带了回来。
裴原当时失魂落魄的,在母亲的面前没忍住眼泪,哭的不像样。
他喜欢闻照,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的,但随着时间的流走,这份喜欢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厚。
当时年少有些傲气,又有些自卑。
裴原觉得自己还欠着闻照钱,鲜少表达自己的情意,因为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平等,更多的不是情侣的关系,而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
于是裴原在不停地利用课余时间打工兼职赚钱,他想着赶紧还完欠闻照的债,这样他们之间就只是纯粹的恋人关系了。
等到了大四下学期,快毕业之前,他终于把这账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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