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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秉荣经此提醒,不由心惊,到底是女儿想得周到。韩氏只是旁支庶女,嫁入石家之前日子过得并不阔绰,做事看人始终是小格局小视野,万不可叫她坏事。
于是石秉荣再三答应石聆此事必然慎重。
谈完事情,父女分道。石秉荣出门访友,石聆也起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路上,似玉观察着石聆的神色,见石聆平平静静的,一如平常,终究忍不住道:姑娘,似玉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石聆瞄了她一眼: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不要问我。
这就是能说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似玉对着主子的脾气秉性也摸透了些。石聆说话犀利,但并不是轻易动怒的人,相反,她是个容忍度很高的主子,只要你不起小心思,她绝不会难为你。
姑娘,似玉觉得,就算您再怎么提醒老爷,夫人还是会把自己的人塞淮阳侯家的铺子。
石聆抬眼:怎么说?
老爷一个读书人,对经营之事是一窍不通的,夫人只要吹吹枕旁风,总能说动他。再者夫人若随便找个牢靠的人出面顶着,由韩家人背后操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老爷也挑不出错来。
石聆有些意外于小丫鬟的机灵,点头:不错,进步许多,倒是将你主子卖得更彻底了。
姑娘,似玉有些急切,奴婢如今是似玉,不再是阿花,似玉知道姑娘的好,自是真心向着姑娘!
我知道。石聆笑得淡然。
人当然会跟对自己好的人好了,除非那个人是傻子。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能想到的,难道韩氏想不到吗?
似玉一怔:姑娘的意思是
石聆淡笑,不再说话。
臭丫头,跟我耍心眼!
韩氏将账本卧在手里,长长的指甲在封面划过,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就知道她会防着她,居然还跟石秉荣告了她一状。可是那又如何?她与石秉荣十几年的夫妻,石秉荣的心思她一捏一个准。她不过略施小计,石秉荣便相信了她事先安排好的人,把锦绣坊的账本交了出去。
便是那叫腊九的小伙计心不甘情不愿,石琮秀主动让贤,他又有什么话说?况且外面的谣言这样厉害,石琮秀不让也不行,本还想挑唆石秉荣去发一通脾气,算她聪明,主动认输。
杨氏啊杨氏,你折腾了大半辈子,你女儿的东西最后不还是落在我手里?
韩氏翻阅账本,看到锦绣坊大笔大笔的进账,心情很是愉悦,连带着对面韩成那谄媚的笑容也不那么讨厌了。
妹妹,此事哥哥可是出了大力气,你可不能忘了哥哥韩成搓着手道。
放心。
韩氏一合账本,道:账本虽然在我手里,但是如今石秉荣防我防得紧,我处理这些很不方便,所以还是要靠哥哥你。另外,我还有一事要叮嘱哥哥。
妹妹且说。
你找那人,牢靠吗?
那是自然。韩成信誓旦旦道,妹妹还不知道?哥哥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交友满天下。
就怕你那些狐朋狗友。如果不是她在唐明镇实在没人,也不至于事事依靠这个不靠谱的兄长。
韩氏想来想去,还是有些担心:这事不仅不能用族里的人,更不能叫族里知道,你得掖好了,叫你那朋友把嘴闭紧了。否则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妹妹放心,这个人与我少年便相识,原本也是读书人,不过家道中落,退而从商。我知道妹妹担心什么,但是这个人和我在赌场和青楼认识的那些孙子不一样。
居然还是个读书人?韩氏点了点头,读书人有好,也有不好。
读书人懂得多,不好糊弄,分红的时候怕要多出些封口费;不过读书人老实木讷,一本假账就能糊弄了,到时候分红还不是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
提到假账,韩氏就多了一个心眼。
哥哥,你看着账本,有没有什么问题?那丫头精着呢,可别叫她糊弄了。韩氏十二万分小心。
我看过了,八九不离十,即便这里有些虚虚实实的账目,也不会影响下一步的生意。
韩成觉得这个妹妹有些太过谨慎了。石琮秀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负担起这样一个大布庄,已经是不容易,又怎么有精力和经验来做假账?倒是锦绣坊的伙计,一个个都十分能干,看起来是精挑细选的,想必她在锦绣坊时,也就是仗着和淮阳侯府的人认识,撑个场面,活都是下面的伙计干。
甩手掌柜一当,银子就自己往腰包里钻,这样的事,怎么他韩成就遇不到呢!
正说着,帘外有丫鬟通报,说是二小姐来给韩成请安了。
韩成心情正好,听说外甥女儿来了,自是满面欢喜:快请进来,也好久没见阿蕊了。
石琮蕊聘婷地进了花厅,规规矩矩地给韩成行了礼。
琮蕊见过舅舅。
阿蕊快来,让舅舅看看。
韩成前阵子十分狼狈,韩氏不让他见小辈,如今大事已成,他才觉得扬眉吐气。石琮蕊如今也十五了,长得娇柔秀气,和韩氏很相似,加上一副软软的嗓子,很是惹人喜爱。韩成越看越满意,不禁皱眉道:我家阿蕊生得这样好,可得怎样的人家配得上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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