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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子心中得意,抬起头刚要说话,却见石聆紧紧地盯着他,神态认真,平静中居然还隐隐地有些赞赏和崇拜。
这坎子刚想要开口嘚瑟的话反而有些说不出口了。
这些花架子,内行其实是不屑一顾的。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赌坊这样的地方,她到底行不行啊?待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对他们赌坊影响不好。
咳,要开了要开了啊,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并没有规定别人不许下注,但是出了刚才的事,这桌人看热闹的人远远多于上手的,因此只有伶仃几个人凑热闹下注。
石聆看了眼桌面的局势,五个押大,三个押小。
石聆略作思考,随即问韩世清:押什么?
韩世清一愣,左右看看,最后才确定石聆是在问他。他心头一紧:我我不会的。不然怎么会输得血本无归。
石聆啊了一声,似乎才反应过来,随即低声道:我也不会。
她不会!
她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韩世清张大嘴巴,刚萌生的一点点希望就被石聆这么轻描淡写地掐碎了。这个姑娘,在她眉头都不眨地押下三百两银子之后,她居然跟他说,她不是胸有成竹,她根本就不会!
石姑娘,你
既然我们都不会,就听其他人的意见吧。石聆于是把银票一推,到了大的一边,还好像很认真似的跟韩世清商量,他们看起来经常玩,肯定比我们懂些。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似的,其实还不就是看哪边人多久押哪边?
这么随便,叫庄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坎子给了石聆一个友善的微笑,利落地揭开蛊中,看都不看地道:七点,小!
现场一片哗然,陪同地伙计和庄家都笑成了花。
庄家忍不住道:姑娘,承让了。赌之一字,输赢皆有之,还请放宽心。
石聆看着桌上的银票和其他赌徒的碎银被收走,情绪上依旧没什么波动。听了庄家的话,她居然还很赞同地道:你说得对,有输有赢才叫赌,只赢不输的话,就不是赌,是千了。
她还知道千?
坎子的脸有些黑。
任何一个庄家都不爱听别人说自己出千的,他就算真出了也会赖皮,更何况刚才那局,真是他的运气,是他的手法和本事,被人质疑当然会不高兴。
姑娘,愿赌服输,赌博本就是个刺激的事,可不能输了就说别人出千。我们赌坊诚信经营,赢大把银子的人大有人在,大家都可以作证。
当然,没人说话。
赌场哪有不黑的,你黑了人家那么多钱,这时候还指望赌徒能支持你?连石聆身边的伙计都觉得坎子脑袋进水了,要不怎么能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
尴尬只持续了一会儿,打破沉静的人是石聆。
你说得对,赌博就是要有赢有输,这才刺激,不可能总是赢,也不可能总是输。石聆抬起头,眸子亮得让庄家心里一怵,小股年够淡定地道:可否请问,你们赌坊赌大小的记录是多少?
连十一局,大。坎子没好气地道,当时也有人不服,赌坊给他检查了骰子,他没话说,认输了。这人啊,运气不好,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小姑娘你可别赌气。
就是说,十一局以内,连续大或小,都是正常的?石聆问道。
她语气自然,没有任何赌气和讽刺的味道,倒像是真的在求知。
坎子也就点点头,随即又摇头:也不能这么说,这个,说不准的。便是他这样的老手,也不能做到百发百中,骰子里的确有些玄机,但是不能太准了,否则被人检查出来,他们赌坊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十一局那次,真的是意外。
好。石聆说着,自荷包中又掏出两张银票:六百两,继续。
一阵沉静之后,赌场中顿时爆发了激烈的喧哗,几乎连赌场门口的路人都感受到了今日赌徒们异常的热情。
石聆的这番壮举显然将今天的剧情推向了□□,一个满脸通红的公子,一个出手大方的小姑娘,云淡风轻地抬手就是数以万计的银两,这在赌坊中也不是很常见的事情。
韩世清早已吓坏了,他顾不得礼教地拉住石聆的胳膊:石姑娘,不可,这是个无底洞,你万不可一时气急就
小姑娘,你这银票不会有问题吧?伙计忍不住怀疑,谁出门带这么多钱。
这是泰和商行的票子,你可以检查。石聆被怀疑了,也没有不高兴,她看起来就像个乖巧的孩子,说话也是一板一眼,我今日陪一个远道而来的贵客出门,所以多带了些银钱,想要招待她。
说着石聆又拿出一打银票,约十张,一色地一千两起,三百两面值的是最小的,已经没有了。
众人哗然,细品着石聆的话。
远道而来,那是没怎么逛过京城了;贵客,自然要好生招待。
这样一来,小姑娘身上多带些钱财倒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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