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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小姐的女子见他醒了,一双眼睛微微的睁大了一些,似乎是有些惊讶, 然后对另一人吩咐道:“彩云, 你去把大夫请过来给他瞧瞧。”
被唤作彩云的女子似乎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两人, 犹豫了一下才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 安世不能说话, 却觉得用眼神告诉她拿出自己身上的信件也有些难。
那女子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端了板凳坐到他的身边, 语气里带着愧疚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夜里我家马车行的太急了一些,不小心撞到你了。”
“你是想说话吗?”女子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见他皱眉,只笑着说道:“你瞧着年纪就要比我小,我就像你姐姐一样,这有什么关系呢?”
提起姐姐,安世努力的张开嘴,焦急的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带出几个不连贯的字符,“信……信……”
“你说什么信?”女子有些疑惑,又问道:“你是指要去送信吗?”
“你昨天夜里受了伤,伤口发炎,然后从今天早上开始发热,一直到现在才降下来一些,你还要歇两天才能说话了估计。”
“我叫唐渺,是跟着我爹从锦南来的,路过此地要去京里,”唐渺试着摸了一下他的袖里和腰间,“信放在哪里?”
唐渺思考了一下,又摸了一下他的胸膛前,果然摸到了信件的轮廓,“那我就帮你拿出来啦?”
此人估计是个话多的,一边瞅着安世有些黑下来的脸,一边又笑着说道:“我就是你姐姐啦,你就是个小孩子,这有什么害羞的。”
“你长得真好看,我觉得有些像一个人,但是我忘了是谁,”唐渺把那有些皱的不成样子的信件拿出来,又说道:“等我想起来了一定告诉你,你这信是要去给谁,你需要我帮你去给吗?”
“哦,你现在这样估计也给不了。”
唐渺拿着信件有些发愁,她戳了戳安世的肩膀,问道:“你这信件是要送去哪里?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其实若是你不急的话可以等两天,等你能说话了再去也一样。”
安世说不了话,他也能不告诉唐渺,信是要送去县令那里,要让县令去李家村救阿姐出来。
他没有办法,也不能动弹,就像一根木头一样,除了能眨眼睛和活着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唐渺也很无奈,“你安心养病就好了,估计等到后日就能讲话了,你烧得太厉害,差点人都要没了。”
留着山羊胡的大夫走进来,检查了一番后又留下了几副药,只说要再修养几日。
可是时间等不了太久,一连两日,安世每次都把苦到发黑的药喝的一干二净,看的唐渺频频皱眉。
一直到安世能够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之后,唐渺才知道,自己夜间行车究竟是耽误了多大的一件事。
“去、去找县令,到李家村……村子最东边那户,救我阿姐……”
安世抓着她的手臂,语气里带着恳求,“求你了……”
今天已经是十日之期的最后一天了。
唐渺呆愣了一瞬,然后拿起放在枕头边的信件就冲出了门,“你等着,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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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员外摩挲着手腕上的玉珠,似笑非笑的望着几人,“该走了吧?”
他的耐性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安世还没有回来,安梨红着眼质问他,语气颤抖的不成样子,“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你弟弟?”王员外扫视了一圈,然后若有所思的回答道:“你觉得呢?”
他缓缓站起身来,语气里带着不屑,“自然是丢下山崖,喂野狗了。”
“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你应该也知道,就算我把你弟弟给剁成了肉沫,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话落的那一瞬间,安梨脑袋顿时空白一片,她停止了所有的思考,她只愣愣的看着王员外带来的人在厨房点燃了火,看火焰迅速地弥漫了叶家的房屋。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很痛,但是她说不出话来,也哭不出来。
一直等到叶小弟叶小妹还有她,一起被塞进了王员外带来的马车里,她远远地望着叶家上空升起的火舌,她才忍不住瘫软下来。
柿子没了……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安梨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柿子对她说过的话。
无论柿子多大的年纪,在他的心里,阿姐就是唯一的最亲的人。
“阿姐,等柿子长大了,柿子就赚好多好多的钱养阿姐,那样阿姐就不用再吃苦了。”
“阿姐,柿子总是很害怕万一阿姐不在了怎么办,那柿子也活不下去了。”
“没关系,反正阿姐在哪里柿子就在哪里好了。”
“阿姐……”
安梨的身子蜷缩起来,她的心痛的好像就要破出胸膛,将她撕扯的鲜血淋漓。
她想告诉自己,王员外是骗她的,但是她做不到。
为什么,送信会去了三天都没有回来……
她呜咽着,头一次的,她心里生出了恨意来。
她恨叶弥心,为什么要把柿子接过来,为什么要那么快就离开。
她恨自己不能认清现实,心里还怀着所谓的期待,让柿子去冒这个险……
为什么她就要该死的为叶弥心守着自己的身子,守着这个所谓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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