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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的烛光打在安梨身上,就那么斜斜的洒下来,显得她十分的温柔,就像是有一股暖意从她身上迸发出来一样,叶小妹觉得,那是娘亲的感觉。
嫂嫂说过,她就是小妹的二哥哥的娘亲,叶小妹抱着安梨,有些眷恋,她喜欢嫂嫂,嫂嫂很好,她也喜欢小侄子,那是嫂嫂和大哥哥的孩子。
叶小妹没有在母亲身边待过一天,但是她却是在安梨身上感受到了很多很多的爱护与关照,母亲的关照应该也是这样,温暖而又包容。
“小侄子,”叶小妹伸出小手又摸了摸安梨的肚子,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又是担忧,“小侄子要听话,不能让娘亲痛痛。”
她眨了眨眼睛,又说道:“娘亲和姑姑都会爱你的,还有小叔叔和你爹爹,我们都很爱你。”
“以后让小叔叔带你读书认字,姑姑带你去捉迷藏和荡秋千,姑姑给你推。”叶小妹看了眼安梨,笑道:“嫂嫂,我和二哥哥会好好陪小侄子的,我们都喜欢他。”
安梨几乎要哭出来,她被孩子发自内心的爱感动了,哪怕是几人现在身陷囫囵,孩子还是在爱着她,心里记着嫂嫂还有小侄子,从来没有不愿,从来没有透露出一丝难过出来。
叶弥心和叶小弟的不知所踪,最难过的人应该是叶小妹才对,那是她同胞的,血浓于水的亲人。
但是这个孩子却始终挂念着她这个嫂嫂的心思,担心自己让嫂嫂难过,她忍着担忧,忍着害怕,一切都是不想让安梨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来。
可是明明,这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已。
安梨的心就像是被挖了一个洞一样,就像是结了疤的地方又被撕的鲜血淋漓。
她何尝不是和孩子一样,她惶恐且害怕,但是她是大人,她要做出一个榜样来,若是她也害怕了,退缩了,那孩子怎么办。
相公不在,那她就要站在孩子的身前,她要做一个并不算坚实但一定坚定的靠山。
“是啊,等到大哥哥和二哥哥回家,他们肯定会高兴的,”安梨忍住疼痛将叶小妹抱到怀里,轻抚她的发顶,说道:“小妹要乖乖的,嫂嫂和小妹还有小侄子一起等他们回来。”
只是他们究竟何时才能归家,这一段路途的终点又是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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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梁王的营帐下的确是有很多的兵马,其中有朝中大臣的私兵也有前来投靠的流放之人。
他们信任梁王,信任这位原本该登上帝位之人,信他宽容仁厚,是真正的天子,哪怕梁王被捉,在皇宫中不知死活,但是麾下的人依旧是有条不紊的坐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叶弥心已经抵达此处将一个多月,其余时间则都是在路上奔波,躲避着萧谨的眼线。
或许不得不说,梁王的谋反之意已经蓄谋已久,无论是从谋划还是兵马来看,这一场谋反绝不是段时间内能够完成的,究竟谁才是狼子野心,不得而知,但是这都没有关系,他们需要的是君王,一个仁厚的君王,而不是一个让他们整日提心吊胆,头悬利剑的人。
是谁都无所谓,将士想要归家,想让四夷降服,谋士想让这天下海晏河清,再无纷争,谁能兼容并纳二者,谁就是王。
时间就快了。
据京城那边的探子来报,萧谨已经连续罢朝许久,这其中原因,无非是后宫无人有孕,而萧谨则需要一个孩子来解毒。
同时这也反应了一个问题,就是,梁王的情况危急,不能够再为萧谨延缓毒发贡献血液。
本来得到这个消息,按理来说,西北的阵营会乱,但是没有,依旧是有人走在最前面领着大家前行,无论梁王生死与否,他们都似乎铁了心一般要让如今皇位上的人下来,让王朝换一个主人。
叶弥心晒黑了许多,似乎还变得更加沉稳,只要他站在那儿,便好似能说出叫人信服的话来。
此时他蹙着眉,桌面上摊满了废弃的纸张,有的是写满了军事布局理论的图纸,而有些则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叶弥心静不下心来,安梨已经孕九月了,或许就这两天便是产子的时候,但是他却远在西北,不知何时才是归期。
往日种种都只能作过眼云烟,过便是散。
归期无定,战事未起,国未平,又何来谈家。
此时他的眸里满是血丝,眼底还有许多的青黑,似乎是很多个时日没有睡上一个好觉,好觉的确是难,他的脑里总是塞满了事情,一是下一步该如何走,二是他在京中的妻儿与幼妹,三是战事起的时候,京中的布局又会是如何。
他几乎要白了发。
唐家的虎符早就交给了梁王,这是谁也不曾想过的事情,但是这也意味着,此次叛变,成的几率要大上一些。
叶弥心不在乎成与败,但是当他看见颠沛流离的老者与幼儿,看见猝死荒野的妇人,看见血流遍野,漫天哀鸿时,他的确是难过的,他本以为自己漠不关心的情绪早就被抛开,的确是先国再家。
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或许都如同他现在一般忍受着与妻儿分别的苦痛,或许还有人早已与自己最亲近的人阴阳两隔。
他缓缓的抬起眼来,思绪万千,最后都只化为了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望天下海晏河清。
不要再有人受这种苦痛。
他爱他的妻儿,征战的战士如是,颠沛之人如是,天下之人皆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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