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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佛寺虽是国师舍利安放之地,但因尊重玄真法师意愿之故,与其他富丽堂皇的皇家寺庙不同,这里的一砖一瓦皆套是最普通不过的材质,有些甚至已因年久出现了裂痕,但这并无损万佛寺本身,反而给它增添了一份岁月打磨浸润过的古朴。
长空带着他们绕过宝殿到了后厢房,动作轻柔地将赵琼放下,看着她脸上因煤渣和落泪混合得斑驳的脸,叹了口气,掏出帕子替她细细擦拭干净了,这才领着傅宪等人出去说话。
门一阖上,原本闭眼睡得香甜的赵琼瞬间睁开了眼,滚到床里侧将头埋在被子里嘻嘻一笑,再抬起来时,小脸红扑扑得,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憋气,璀璨如星的眸子里闪过得意的光,哼,平邑长公主出手,看谁能逃过。
“万佛寺受今上恩庇多年,如今皇室有难,万佛寺自当投桃报李,了结这段因果。”僧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如同这寺里骤然响起的钟声,带着空旷而悠然的禅意。
傅宪等人忙抱拳示意:“多谢法师大恩”
“大人多礼,只是……大人们若想留在此处,只怕得剃发受戒,否则便太显眼了。”
颍朝人虽信佛,但剃发修行的却不多,盖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毁损,这点从朝廷设有完刑便可以看出。所谓完刑,就是剃光犯人的鬓须,这在时人看来是一种极具羞辱的处罚,也由此可见鬓发的重要性。故而长空说话时才略顿了顿。
傅宪却是不在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咧嘴一笑:“能保得住这颗脑袋就行,剃发受戒又算什么,你们说是不是?”他朝后问了声。
后面的护龙卫齐齐露出了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心想:若是老子长得和这长空法师一样,别说光头,就是光着身子也不要紧。可老子不是啊!
等替他们剃完头发,天色早已暗下来了。长空让小沙弥们领他们去膳堂用晚膳。
傅宪犹豫着道:“殿下不知有没有醒了?”
长空面色淡然道:“师弟请放心,我自会为荀姑娘安排妥当。”
傅宪忙跟着他改了口:“那就多谢师兄了。”
长空宣了声佛号,双手合十微弯了弯腰,便转身来到了赵琼房前。里头黑漆漆地,像是没有什么动静,长空屈指叩了叩门,三下,不长不短。
赵琼坐在床边心道,这敲门的方式真是和他的性子一样冷淡。
撩他
赵琼双手撑着床沿纵地一下跳下了地,乌漆麻黑的,也不高兴穿鞋,踩在脚跟处,拖拉着鞋头呲呲地摩挲着地面挪到了门前,哗地一开门,皎洁的月光伴随着他惊艳的眉眼直击心门,她的心跳声骤然加快,眼睛笑得弯起来,“你来啦。”
正所谓月黑风高,美景良宵。
赵琼当机立断,拉着他的胳膊往房里扯,然后啪地把门合上了,正待往他怀里钻时,额头却被人抵住了。
咦咦咦?
赵琼眨巴着眼望过去,凭借着窗边投射进来如水的月光,仔细分辨着眼前人的神色。却见他依旧眉眼不动,清冷如佛, “殿下逾矩了。”
确认过眼神,是郎心似铁的人。
赵琼撅着嘴,不甘不愿地挪到床边上坐下,将鞋子愤愤踢远了,哼哼道:“长空,你心不诚。”
“为何?”
“出家人四大皆空,讲究众生平等,你心里却还惦记着俗世规矩,男女大防,可见你心不诚!”
她理不直,气却也壮。越说越觉得自己讲得很有道理,小脑袋越昂越高,像极了长虚养在自己院里的那只小公鸡,长空微微一笑,也不辩驳,赵琼反倒心虚了几分,脚靠在床边一荡一荡的,声音略带了几分娇气
“长空,你点灯啊。”
长空依她所言拿火石点上灯,拿青纱灯罩照着,屋内慢慢地升腾起昏黄的光,赵琼借着灯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她喜欢的眉眼,她喜欢的鼻子,她喜欢的唇,连那个冷冷淡淡的性子都是她喜欢的。
她手撑着下颚正在细细观赏,肚子却不赞同她秀色可餐的想法,兀自喊出了自己的声音,虽不响亮,但在这小小的厢房内,还是让人不容忽视。
赵琼僵了一瞬,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眼长空,那人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八风不动,应该是……没听到吧?
她咽了口口水,又有些委屈地撒娇道:“长空,我饿了。”她从昨晚开始陪着父皇就没用过膳,今天一天还尽是奔波劳累,肚子不饿才怪。
“贫僧来,就是请殿下前去用膳的。”他话语虽客气,可与傅宪等人的恭敬截然不同,自然而然地透着股淡漠矜傲。
若是让傅嘉彦看见了,保证开口第一句就是:“这男人,真他娘的傲。”
嘻嘻。想起傅嘉彦,不由想到了上次跟着他去逛花楼时学到的东西。赵琼拖长了声调,带着几分娇嗔:“可是——我不想穿着这身衣服出去。”她朝他勾了勾手指,唇角的笑娇媚动人,“今天我可是被这身衣服害惨了,你过来看”
长空慢慢走到她跟前,她手指捏着衣襟往上一撩,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和雪白酥滑的肌肤,“你看,这裤子是不是特别大。”边说边拉着那裤子往外提,露出空空的一截,“这里面都能再塞两只手了。”她握着僧人的手腕就要往那空里放,长空手腕一转,迅速从她手里收回手,转过身背对着他,一贯不疾不徐的声音带了几分沉冷,“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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