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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一避,微微笑道:“柳大娘不必如此,自食其力乃是根本,若是假手于人何谈修行。”
柳大娘笑着擦手:“瞧我又忘了,只是长空法师您肯收留我们,还叫我们帮厨,我们心里头实在感激,总想为您做点什么才好呢。”
一旁的吴大娘也一迭声道是,不过这声音从看见随后进来的赵琼起便戛然而止,她瞪大了嘴,像是极吃惊的模样,赵琼心里一咯噔,这位大娘认识自己?
不过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只见吴大娘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双眼直愣愣地道:“乖乖,嫦娥下凡了?”
柳大娘也拿眼在赵琼身上逡巡个不停,赵琼暗地里美滋滋,面上自然地跟她们寒暄:“两位大娘好呀,我姓荀,是刚从玟阳来避难的。”
柳大娘抢先出声:“玟阳,那可不近呐。荀小娘子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赵琼眼眶一红,梨花带雨地哭道:“原是我命苦,我娘亲体弱,路上积劳成疾,一场风寒人没挺住便去了。我和爹爹相依为命,熬到了长安,谁知快到万佛寺了,爹爹一口气散了,也紧跟着我娘去了……”
“哎哟,这命苦的小娘子哟!”吴大娘心疼地抚着她的背,连声劝道:“别哭了,别哭了,你这样,你爹娘在下面看着也不能安心呐”
“呜呜呜”赵琼顺势趴在吴大娘肩上,一抽一抽地哽咽,一双含泪的杏眼恰好看向卷起袖子正在洗碗的长空,呜呜呜我们长空侧颜也好好看呢。
昏黄的光打在他如玉琢的面容上,俊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勾着,嗯???长空,他是在笑吗???
还不待赵琼看清楚,就被吴大娘激动的宣言给震愣了:“闺女,以后我就是你娘了。”
不是、等等,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
赵琼愣愣地被吴大娘从怀里推出来,看着她银盘似的脸庞和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角,愣是没能吐出拒绝的话来,倒是一旁的柳大娘也被她们这一番动静勾起了哀伤,抹着泪道:“这世道,哪个容易呢?吴姐姐家里那个没了,好歹还有个儿子撑着,可怜我只剩下一个女儿,孤儿寡母的,这真是呜呜呜呜呜。”
于是吴大娘又忙着安慰她,两人又抱头痛哭起来,赵琼看看她们俩,又看看长空,眼里满是茫然。
长空不急不缓地洗完了碗,抬眼就看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赵琼,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慢条斯理地放下袖子,下巴微抬示意赵琼去解决两人。
赵琼到底抵不过美□□惑,清了清嗓子安慰道:“两位大娘别哭了,长空法师先前已经劝过我了,人呐,活着就得往前看,日子总得过下去不是?”
吴大娘点点头,“这话说的对,日子总得往下过,柳妹子你快别哭了,回头叫鹃儿听见了伤心。”
柳大娘勉强收了泪,嗔道:“鹃儿那孩子就是爱多心,叫她婶看笑话了。”
“女娃娃难免心细些,哪能跟我们家大壮似的缺心眼。”吴大娘是随口一说,不过柳大娘的脸色却是瞬间沉了一下。赵琼察言观色,基本上摸透了两人的性子,这位吴大娘是个热心肠,光听别人哭两句就忍不住帮忙,说起话来也大大咧咧,这位柳大娘么,身材纤细,心眼似乎也小,把这两人安排在一起,也怪有意思的。
她心里看得津津有味,面上却是犹带哀色,吴大娘拉着她的手问道:“小荀呐,你住在东厢哪儿啊?回头大娘叫你哥哥来给你送床被褥,山里头秋风凉,你一个女娃娃身子怕是挨不住。”
哥哥?赵琼一顿才反应过来吴大娘是在说她儿子,她对自己倒是真的关心,赵琼笑里也多了些真诚:“不用啦大娘,我在西厢呢,那被褥够。”
就在长空的禅房旁边,嘻嘻,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柳大娘眼神更显古怪,试探着问道:“这西厢不都是大师们住的地方吗?”
万佛寺虽然收留了她们,可到底是与俗世界线分明,轻易不叫他们往西厢去。
赵琼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实不相瞒,我有个表叔也在万佛寺修行,故而我爹娘才带着我来万佛寺,现在我孤身一人,表叔想着东厢人多且杂,故而特意请了长空法师把我安排在东厢。”
原来是有关系的,柳大娘心思复杂的点了点头。吴大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有个表叔在呐,看我,表错情了不是。”
赵琼握着她的手:“大娘疼我,我心里也是感激欢喜,往后大娘若是不嫌弃,我也多来看看你。”
“到底是女娃娃贴心。”吴大娘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脸,“好,以后可要多来陪陪大娘啊。”
赵琼用力点了点头。
长空这才出声:“时辰不早了,晚课该开始了,贫僧先走一步。”
赵琼也找了个借口告辞,跟着长空一道走了。柳大娘看着他们俩相携而去,眼底浮现出沉思。
赵琼刚走出一段路就忍不住去拉长空的衣袖,谁知道长空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准确避开了她的手。
嘿……我还就不信了,赵琼伸手、再伸手,屡败屡战了三次,她没耐心了,直接扑到他宽阔的背上,这次长空没有躲,要是摔着了,只怕一晚上就哄不好了。
赵琼趴在他背上,手拢在他脖子前,得意洋洋地哼唧:“所以说,你躲什么呀,还不是被我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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