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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方:吹,你小时候识不识字还不好说呢!
何鞍将手里残余的几颗棋子抛回棋盒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琉璃瓦上反射的阳光,眯了眯眼:“天气真好啊,赵和也该变成光杆回家了。”
钱方: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嘛,皇上不会疯了吧??
点文男主的梗,是不指望钱方懂了。
何鞍看着钱方无语的表情,长叹一口气: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正巧此时,小德子前来禀报:“皇上,郡主殿下来了。”
“她怎么来了?”何鞍挑眉:“朕好像没宣她,她是怎么进的宫门?”
“殿下拿的是国师的牌子。”
何鞍应了声:“哦——,请郡主先去偏殿坐吧。”
小德子依言退下。
钱方此时也站起来,距离何鞍一步左右的位置停下来:“郡主殿下此来,应当是和赐婚之事有关。她和赵和毕竟是亲姐弟。”
“拿姐姐做筹码的弟弟?”何鞍嗤笑一声:“这位群主殿下,可不是那等忍气吞声之人。行了,你在这安心替朕拟旨,朕先去见见她。”
钱方拱手作揖,送走皇帝后,便回位置上磨起墨来。
赵琼今日眉眼格外动人,饶是何鞍这段日子见惯了美色,也不由惊艳了一瞬。
“参见皇上。”她双手高举至额前,行了个大礼。
“免礼,坐吧。”何鞍虚虚一抬手,在椅子上坐下,宫女奉上香茗,他浅啜了几口,润了润唇,才看向赵琼笑道:“郡主此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平邑此来,是为献一本山川河图。”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小德子上前接过,再迈着小碎步跑回到何鞍跟前,双手呈上。
何鞍翻开扉页,再往后看了看,手指卷着书页不动,抬眼问:“不知这是哪里的山川河流图?”
“皇上此话,便是诳我了。”她抿着唇笑:“以皇上的聪明睿智,自然知道,这是西北的山川河流图,恰好,也囊括了胡家封地。”
这份信息,实在太重要。
“郡主想要什么呢?”何鞍捏了捏眉心,“这样的东西交给朕,不怕害了赵和?”
“皇上是仁君,昔日能留下家父的命,今天,也一定能留下赵和的命。”
“保住赵和的命,这就是你的要求?”
“是,也不是。”她抬起下巴,冷淡地道:“除了这山川河流图之外,平邑还可以答应赐婚之事。如此一来,皇上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先派兵接管这七州。至于剩下的,有平邑与七州驻军,里应外合之下,不必战火纷飞,生灵涂炭,便可尽归朝廷之手。”
好容易有个安稳日子过,其实谁心里都不愿意打仗。若是能不动兵马,就收复西北封地,自然谁都乐意。
“——郡主竟然愿意拿婚姻做交换?”
“我最落魄的时候,还曾想过死。”赵琼想起沈擎欺上来的那一夜的绝望无助,眼中的光黯了一瞬,眨眼又更明亮:“后来我便想通了。人只要活着,就还有翻身的机会。欺我辱我,诽我谤我,这些,通通都伤不了我分毫。”
“只是别人欠我的,我想要自己讨回来。”
她脸生得娇柔,尤其是侧过脸、微低着头,莫名有种精致的脆弱,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怜惜。但何鞍之后,她柔弱外表下,有一颗不输给任何人的坚强内心。
“那么郡主的意思是……”
“赵和的野心,由我亲自来浇灭。——这就是我想要皇上给我的。”她要赵和活着,更要他从此活得老老实实,而不是像个败军之将,怀着永不可能的遗梦,了此残生。
何鞍沉吟片刻,点头答应:“好。”
她吁出一口气,轻松笑道:“那平邑就等着皇上的圣旨了。”她起身告退,何鞍忽然喊住她:“这事,国师知道吗?”
赐婚
长空知道吗?
当然是不知道的。
出城的路上,赵琼倚在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从热闹的街道一路变成沁阳道上残雪未化的萧索景象时,不由出声道:“停一停。”
云儿闻声便勒了马绳,车缓缓在道旁停下,他跳下车辕,走到车窗旁,预备着赵琼有什么吩咐,然而赵琼只是定定望着旁边干枯落折的芦苇丛,不动不语。
“殿下。”云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问道:“可是这些芦苇有什么不妥吗?”
她摇头,眉头染上清愁:“没什么不妥,只是叫我想起了长安城破那一日,我乔装躲在这芦苇丛中,沈擎恰好在此时路过,于是我便让护龙卫们杀人、抢马、嫁祸,给了他好大一个苦头吃。细算起来,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怎么说起来倒好像恍如隔世。”
大约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总有许多感触在心头。
“当时只顾着逃命,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如今才知道,该来的始终会来,就像那天来不及想的问题,今天也总要面对。”
她收回眼,不再看向那处落败景象,转而问道:“若今日颍朝复位,你可开心吗?”
云儿舔了舔在风中吹得有些干涩的唇,笑道:“殿下想听实话吗?”
赵琼此时脸上方有了一丝笑意,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勾到耳后,扫了他一眼:“做什么这副做作样子?难不成我还能因为一句话杀了你?说便是了。”
“是。”云儿笑着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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