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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撑着下巴,听得脸颊绯红。
小芍不懂,但她方才看了看天色,黑云低垂,像是暴雨前夕。
“姑娘,弹完这曲你让殿下先回吧。我看这天要下大雨了。”
“我还没打算理他呢。”祝清圆不依不饶,“不过他应当会自己回去的。”
小芍思忱再三,觉得此情此景她不宜久留,于是默默地退回了自己住的耳房。
几盏茶过后,一曲终了。
屏风那侧传来小扣门扉的声音,郎君低声道:“圆圆,我能进去吗?”
祝清圆的心摇摆不定,久久未语。
她父母双亡,不知道旁人家夫妻恩爱是怎样的景象。
但是小时候祖父总叹息,“你这小性子,将来孙女婿可不会像我这样惯着你”。
赵某不必提了,但李衎,他应是会哄着自己的吧……
于是祝清圆捏紧裙摆,故作嚣张:“那你、你求求我啊——”
可外面没有再传来郎君的声音。
就在祝清圆百转千回之际,天边忽然打了几个夏日闷雷,紧接着急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不过几个瞬息,屋檐瓦当就汇聚了雨水直往下流,混着夜色,叫人什么也看不清。
祝清圆透过窗缝往外看,却什么也瞧不真切。
这么久也没听见动静,李衎他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心情,小姑娘怔怔地坐回了窗前。
可就在此刻,院中琴声再次响了起来。
雨珠碎在琴弦上,却阻挡不了琴音幽幽。
祝清圆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来,一把冲过去推开房门。借着檐下飘摇的灯笼看见——
李衎正一袭白衣坐在雨中,拂袖拨琴弦,竟有几分羸弱公子的模样。
让人心软。
他看见门边的祝清圆,于是起身走过来,衣裳头发湿透,在地面滴下一片水泊。
郎君的眼睫也是湿的,落下的水珠像是坠入她的心里,惊得心都慢了半拍。
“圆圆,我能进去吗?”他再次开口,直直看向祝清圆眼眸深处,“求你。”
小姑娘呼吸一凛,完全招架不住。
她拉着郎君转身就进了房,拿起一匹干净的素布,踮起脚替李衎擦拭头发。
但他从头到尾都湿透了,衣裳与发丝一起贴在胸膛上,露出隐隐约约的线条。
祝清圆目光闪躲,道:“要么,你还是直接沐浴吧……”
说罢她转头将耳房的小芍喊过来:“小芍,打一桶沐浴的热水来!”
小芍应声而来,瞥了一眼屋内这架势,反倒犹豫了,期期艾艾道:“姑娘,打水到你房里来吗?”
祝清圆这才如梦初醒,羞窘起来。
可偏在此刻,二人身后传来关窗的吱呀声,只见郎君微微一笑:“有些凉意。”
是啊,若叫他再冒雨回去,夜风一吹,恐怕真要着凉。
祝清圆咬咬牙,对小芍道:“就打到我房中来吧!”
小芍顿时高看李衎一截,她跟了姑娘十几年,知道苦肉计是对姑娘最有用的。
但万万没想到,堂堂世子殿下,竟也用这招。
左右这侯府里都是信得过的下人,也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
没眼看的小芍默默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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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56章 、刺杀
◎那刺客阴恻一笑,知自己赌对了。◎
翌日一大早,淮阳侯府的大门被人混不吝地敲响。
关山娘带着宛若游龙的宝箱长驱直入,大声问道:“我的徒儿呢?”
她在侯府内四通八达地转悠,无人敢拦。蔺霄懒洋洋地跟在她身后踱步而来。
而后二人便看见李衎从侧厢小院走出来,黑着脸系衣扣。
关山娘一脸玩味:“果真是金屋藏娇,乐不思蜀啊……”
“她还在睡,你们随我来。”
打趣归打趣,但关山娘清楚知道自己的师弟,虽然不守虚礼,但也不会真做那欺辱姑娘身子的孟浪之事。
小芍倒是对此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昨夜李衎在祝清圆院中沐浴,夜雨太大,姑娘便非要给世子擦头发,结果擦着擦着自己倒睡着了。
偏偏手腕上系着的端阳五彩绳结,与郎君的头发勾在一起。
李衎怕动作太大,又伤着她胳膊,于是叫来小芍解绳结。
祝清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李衎坐在床沿,小芍则蹲在地上替二人解开。
可等她解开绳结后,才发现李衎也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许是二人今日山上山下的折腾,都累着了。
看着二人岁月静好的睡颜,小芍突然感觉甜滋滋的,便自作主张没有惊醒他们,悄悄退出房间。
直到今日早上——
“我们回府突然,那孩子此刻还在京郊镇子上。”李衎饮着齐物奉来的茶水,一边解释。
而后又道:“京中还有几处我的私宅,你们暂且先住一段时间。”
“好事将近?”
“婚期何时?”
关山娘与蔺霄难得如此心有灵犀,同时猜到了李衎的言下之意。
李衎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心中似在揣摩什么,似笑非笑道:“中秋之前吧。”
关山娘的心一直系在亭月身上,寒暄过后她便策马出了城,要去见见那个根骨奇佳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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