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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锦轻呼了一口气,竖起一根食指在嘴边,示意阿黄不要出声。阿黄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露出猩红的舌尖和尖利的獠牙,随即又垂下脑袋闭上了眼睛,丝毫没有理睬周锦的意思。
周锦看着阿黄圆乎乎的脑袋不禁轻笑一声,他当真是傻了,一只狗怎么会懂他的意思呢!
他又侧头看了看黑漆漆的侧房,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踮起脚尖走进前厅,又把木门轻轻合上,浅淡的月色立刻被阻隔在外,大厅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周锦借着对场地的熟悉以及极佳的目力走到大门口,他将耳朵贴在门缝细细地听了一会儿,除了偶然响起的一声虫鸣,便再没有其他动静。
他心下有几分疑惑,莫非那些人是已经走了?还是他听错了?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不打开看看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他轻轻将门栓打开,一丝微弱的亮光自门缝间挤了进来,照亮了周锦那双有神的双瞳。
狗子突地自睡梦中惊醒,一片黑暗中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抬眸往窗口看了看,皎洁的月色铺洒在窗框之上,就像长了一层白霜。
他打了个呵欠,打算翻身继续睡。
廊下突然传来一阵阵呜咽声,在寂静的夜晚尤为醒耳。
狗子嗞了一声,踹开薄被翻身坐起。他扯起床头挂着的外衣披在身上,脚下哚哚地踩在地板上往廊下过去。
院子中央被桂树挡得漆黑幽深,什么也看不真切。
白天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到了这夜深人静的晚上,方显得有几分骇人。那片幽深中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从里面蹦出来。狗子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抖了抖,忙转移开视线。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廊下未被桂树所遮盖,银白的月色将这一片照的莹莹生辉。
阿黄睁着一双发亮的眼睛看着狗子,见他走过来,随即仰着毛茸茸的脖子呜咽了一声,接着又伸出一只爪子盖在小脑袋上,只露出一只眼睛巴巴的看着狗子。
狗子走上前去蹲下,轻声斥道:“做什么呢?你到底啥事?大晚上不睡觉,吵醒了师傅怎么办?”
阿黄听罢又呜咽了一声,这声音悠长,还带了一丝颤颤的尾音,听着就有种委屈巴巴的样子。它嘴边的胡须也一颤一颤的,湿漉漉的眼睛在月光下仿佛也泛着银光。
狗子连忙伸手过去按在它凉悠悠的鼻头上,“还叫,越说你越来劲是吧!明天就叫你小主人把你带走!”
说罢狗子担心地瞟了一眼周锦的房间,生怕他被阿黄吵醒了。
这一看,狗子当即就愣住了,只见周锦的房门半开着,一道微弱的月色打在那片地上,门口是一片银辉,再往里就是一片看不清的黑暗了。
奇怪,他记得之前师傅好像是关好门的吧?
狗子放开了阿黄,起身轻轻地走到门口。他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师傅?师傅你睡了吗?”狗子压着嗓子轻声唤了一声。
里面并没有一丝回声,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师傅?师傅?”
狗子拧着眉,手上微一用力,将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他抬步走了进去,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的薄被被随意的掀开。
狗子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怎么没人?大晚上师傅去哪里了?
他走出房间,却瞧见院门开了一条缝,门没有关严实。
这门晚上还是他亲自关的,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是将门关严实了的。
莫非师傅出去了?
可是大晚上的,师傅他不睡觉跑出去做什么了?
门外空无一人,明月悬在万丈高空,深邃浩瀚的夜空带给人一种渺小的无力感。
周锦站在空旷的大街上看了看,长街幽深,临街的商铺全都大门紧闭,表面打上了一层浅薄的银霜。高挂的旗帜孤零零的飘荡在夜风中,偶尔荡起一阵细微的呼呼声。
一道黑影忽的从眼尾划过,周锦一顿,随即凝神看过去,前方街角处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动静。夜风轻轻吹拂而过,撩起耳鬓的碎发,轻扫在脸颊边,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慢慢走过去,眉尖拧起一道浅痕。一片寂静中地面一道黑影突地炸开,一只浑身漆黑的猫厉叫了一声,长尾一甩,灵活地跃上了墙角,消失在远处的黑夜中。
周锦拍了拍砰砰直跳的心口,手臂上的毫毛都竖了起来。
他吐出一口气,心道自己胆子当真是越发小了,竟被一只小野猫给吓出一身冷汗!
他摇了摇头,拢了拢宽松的衣襟,夜风将宽大袍袖吹得轻轻摆了起来,带起一阵独属于深夜的寒意。
他转身往医馆走去,长长的倒影拉伸在地面。
只这这一瞬间,被月色铺洒出一道微白光晕的墙壁上蓦地出现一道高大的影子。
一股异样的危机感瞬间袭上周锦的心头。他的眼睛突地睁大,眼尾倒映出一道雪亮的光影。大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已经下意识往旁边闪避。只听嗡的一声,一柄锋利的长剑从他耳侧划过。
身后却又出现一道人影,动作迅猛。周锦心脏骤停,强大的危机感让他全身紧绷,汗毛倒竖,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然而他却再无法躲避,刹那间他只觉后颈剧痛,眼前一黑,身体顿时失了力道,整个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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