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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川很少见纪羽那般不高兴,但纪云川知道并非是因为明珠被谁杀了,而是因为纪羽觉得这凶手在他眼皮底下杀了东宫的人与挑衅他无异,他只是不喜欢被人这般挑衅罢了。
皇上病重不起,如今连话都说不出来,原本属于皇上的锦衣卫也捏在了纪羽手里,所以此番明珠的死,纪羽交给了锦衣卫去查。
虽说让堂堂锦衣卫衙门去查一个宫女的死多少有些杀鸡用牛刀,大臣们也多有不满,但纪羽执意如此,皇上病重与皇后疯魔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管得了他。
所以这也随了纪羽的意,大臣们还没闹完呢,锦衣卫便将李更衣揪出来了。
其实倒也不是锦衣卫查案能力有多强,在东厂压锦衣卫一头的时候,锦衣卫也并没有那么厉害。至于为什么这么快就揪出李更衣呢,那是因为李更衣根本就不打算遮掩,她笃定纪羽会因为忌惮李全昌而不动她。
不得不说,李更衣实在是不了解纪羽,就像当初的纪云川不了解纪羽一样。
纪羽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忌惮旁人而退缩的人。
若叫纪羽觉得那个所谓的需要忌惮的人挑衅了自己,他反倒会反扑得更加厉害。
纪云川从前并不明白这一点,可被纪羽带回东宫之后慢慢从对方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才慢慢意识到纪羽原还有这副模样。
知晓之后纪云川更没去奢望纪羽忌惮别的什么而放弃报复自己,他已经知道纪羽是不会怕的了,又为什么要有那样的幻想呢。
不过,有李全昌从中周旋,加上众人看来死的只是一个宫女而已,最后李更衣只是被罚了一顿又禁了足便算是揭过了。
纪云川不喜欢他们那个“只是一个宫女”的说法,但他如今人微言轻,还与纪羽有那样的过节,他说的话根本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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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到了快入秋的时候,纪羽忙着监国,李更衣又被禁足了,对于他的禁令便顺势解除了。只是纪云川很少出门,且心中还有些觉得明珠的死与自己有些关系,更是没什么出去的心思。
东宫早习惯了给他一些不出门的活儿好叫他更像宫女一些不叫纪羽迁怒旁人,倒也没有硬叫他出门去。
直到立秋那日,纪云川刚好空出时间来,想着那日李全昌说的话,想他约莫知道许多事情,便想去见见他。
恰好没什么事儿,纪羽又出宫去了,纪云川更觉得这是个好时机。
从东宫到福康宫的路并不远,进了内宫城没几步路便能到。
可纪云川刚离开东宫没几步远,便瞧见一个靛青衣袍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那身影过于熟悉,纪云川瞳孔微缩,心中立时明白那是何人,垂下眸子便装作若无其事地从旁边绕过去。
可惜那人对纪云川也极为熟悉,瞧见他穿着这身艳丽衣裙路过时半分怀疑也没有便上前来拦住他。
那人便是纪云川从前的伴读,霍家的小将军霍文远。前两年跟着他父亲一块儿去了边关历练,皇上也在去岁许他带兵出去试试,大有扶持霍家的意思。
而这一切除却霍老将军与霍将军父子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霍家的嫡长孙霍文远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的伴读。
可惜如今纪云川这位三皇子不再是皇上的儿子,也不知霍文远在外边有没有因为当过他的伴读遭人白眼。
“云川……你,你怎的穿成这样?”霍文远看向纪云川的目光带上几分吃惊,但并没有多少嫌恶,只是那眼中有些痛心。
霍文远猜纪云川如今的处境怕是很不好。
确实也不大好,但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纪云川看着霍文远那神情,多年伴读相处下来多少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心底这般回答之后才斟酌着回答方才的问题。
“不过是纪羽的恶趣味,不是什么大事。”
纪云川没告诉霍文远当时纪羽是如何用奶娘来逼迫他穿上这身艳丽衣裙的,他只是淡淡将一切化为一句“不是什么大事”。
但纪云川了解霍文远,难道霍文远就不了解纪云川吗?
他瞧着纪云川这般躲闪的目光便能猜到不对,又想到自家好友那副性子,也能猜到大约是拿了哪位重要之人来逼迫,这才叫他面上妥协穿上这艳丽衣裙。
“是我吗?”霍文远犹豫着,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纪云川抬起眼看他,摇了摇头,说:“并非是以你威胁我,且不过是穿这般衣裙,石榴红的衣裙我娘穿得,我自然也穿得。我只是……只是不想当宫女伺候他,更不想穿着与所有宫女都不同的艳丽衣裙跟在他身边,好似我与他有染一般。”
霍文远听着他的话,心中不免想起刚回京时听到的闲言碎语,抿了抿唇,说:“去岁走的时候还与你说今年回来要请你吃喜酒的,如今太子怕是不会放人……”
纪云川不欲叫霍文远都快高高兴兴成亲的人了还这般费心思为他担忧,且霍文远自己也有父母亲族,好好儿回去早早定下的解家三娘,好好儿孝敬父母、建功立业才是正经的。与他这样私通生下的野种扯上关系做什么,到时候平白连累霍文远,甚至还要连累霍家,到时候纪羽不杀他,他便要愧疚一辈子。
这般一想,纪云川后退一步,脸上神色冷冷的,只对霍文远说:“我不想走自然不用太子放人,你也不必再来见我,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只当你从未当过我的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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