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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灵犀一脉,还有一位这些年来神隐的医圣。
    一宗三圣,让玄极宗成了实至名归的北岸第一宗。
    身为玄极宗的弟子,自然是有骄傲的底气的,尤其是那几位在内门中三圣座下的弟子,更是羡煞旁人,但唯有一人,总引人非议。
    那人正是阮秋。
    一年前,阮秋被剑圣选中,入清徽山,成为剑圣徒弟,那时寂寂无名的他掀起了一阵热议。
    整个玄极宗,竟没有几人认得阮秋这个人,但任是谁看了他这一张脸,都挑不出半点刺来。
    据闻,李掌教曾远远看了阮秋一眼,也不禁感慨,人如其名,艳若秋水,实乃玄极宗一绝。
    可当众人发现,这位剑圣的新弟子居然是一个根骨奇差,羸弱无能的废物美人时,即便明面上不敢说,私下还是流出了许多类似阮秋“德不配位”,早该退位让贤的闲话。
    阮秋平日不怎么出门,这些话他不常听到,但心里也有数,又因为他小时候曾被殷剑圣救过的恩情,他对自己这位师尊十分敬重,也因为自己的无能,总觉得愧对师尊。
    阮秋便一直在想,他该做些什么,才能报答师尊的恩情。
    直到半年前,师尊忽然回山,因身中妖咒,险些因走火入魔自爆,那时内门空虚的清徽山主峰凌绝峰上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好在阮秋在古籍中发现了一个能救师尊的法子。
    不过这个法子有些难以启齿。
    此法揭开了阮秋深藏多年,不敢与外人言的伤疤,他的身体与常人有异,小时候曾被人说过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便是他对师尊那样敬重,也从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对方。
    可当他在书上发现,他这是极为罕见的玄阴之体,那时也唯有他这副身躯可以救师尊时,他毫不犹豫爬上师尊床榻,以身相替……
    这个秘法果然没骗人,阮秋成功地将师尊身上的妖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没想到双修时会将师尊体内妖咒的源头鬼珠吸入体内,之后那颗鬼珠诡异的消失了,却给阮秋留下了后遗症——他本就比常人弱上一些的体质,从那一日起,虚弱到时不时便会吐血的地步。
    同在山上,殷剑圣自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徒弟兼恩人的病,之后又发现阮秋在鬼珠影响下,每月月圆都会病发,必须及时与人双修。
    殷剑圣向来不近人情,却也自觉负起责任,他不再闭关,竭力为阮秋寻找续命的法子,甚至,成了每月在那时为阮秋缓解病症的人。
    可是阮秋还是死了,在一年多后,被殷剑圣连累,死在了这位剑圣的仇家魔门少主手上,全身经脉寸断,沉下魔门至阴至寒的暗河。
    魔门少主让阮秋等了七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的师尊却迟迟未到,直到魔门少主的耐心耗尽,用嘲讽的语气告诉阮秋,他的师尊殷剑圣去救了宗门里的另一位弟子。
    那时,阮秋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他只知道暗河的水好冷,刺骨的阴冷钻进骨缝里,空气被挤压着从他的胸腔逃离,当河水灌入他口中时,他的耳边也只剩下一片宁静。
    人将死的时候,果真会梦回到他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刻。
    在多年前的那个秋日,母亲温柔地抚摸着阮秋后背,说着上灵界的传说,哄着小阮秋入睡。
    她说,小秋,你要好好活着。
    ……
    “娘……师尊……救我!”
    阮秋自梦中惊醒时,下意识大口汲取空气,心脏跳动快得几乎要跃出来一般,浑身僵冷颤抖,直到秋风钻进窗缝,带来一阵冰凉,梦中令人窒息的痛苦才如潮水一般褪去。
    “是梦啊……”
    他又梦到前世的事了。
    “没事,我还活着……”
    阮秋冷静下来,他已经回到了一年前,还没有落入魔门少主手上。他的声音沙哑,无比的庆幸发出喟叹,用还在轻颤的手抹去脸上已分不清冷汗还是泪水的一片湿冷,这才后知后觉,房门在砰砰大响。有人在外面敲门,力气大得像在拆门一样,他微蹙起眉头,披上外衫起身,走到门前时,苍白面容上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来了。”
    阮秋轻呼出一口气,拉开房门,一眼便见到挂着星子的昏暗天幕,以及门外抱剑的紫衣少年。
    一眼,阮秋利落地关上房门。
    砰一声,门外的谢英碰了一鼻子灰,紧跟着继续拍门。
    “阮师兄!是我啊!”
    阮秋当然知道是谢英,见到谢英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时,他心头的沉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英上辈子就是这样纠缠着他,非要他出剑跟他比上一比,对剑道无比痴狂,固执得要命。
    阮秋刚被噩梦吓到,面对这样的麻烦,难得失了平日的周全礼数,他真的不想跟谢英比剑。
    没等一会儿,门外居然安静下来了,谢英也不再喊话。
    阮秋反倒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这就停了?人走了?
    他正要出去看看,忽然听见窗边吱呀一声,定睛去看,就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顶开了窗户——
    谢英亮晶晶的眼睛蹭一下看过来,眼里充满了兴奋,“阮师兄!我是谢英,昨日才上山的啊!”
    阮秋只看着他头顶的木窗咔哒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
    “……”
    阮秋扶额,昨日一上山就削了一半竹林,今日一大早又弄坏窗子……为了让自己的窗户还能再撑一会儿,他艰难挤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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