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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脸色煞白,“您知道……”
莫寒水摆手,“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你,半年多前,你师尊曾经将你送到这里,那时我便知道,你将他身上的鬼珠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之后又在你身上变作了古怪的妖咒。”
竟是从一开始便知道了?
阮秋脸色白了又红,指尖攥紧衣摆,不自在地垂下头,“原来那时,也是莫师伯救了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也做不了什么。”莫寒水反倒好奇,“你师尊没有同你说吗?鬼珠自入你体内后便消失了,你师尊送你来的那一夜,你一直高烧不退,但第二天便恢复如常,鬼珠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是留下了让你身体日渐虚弱,且每月妖咒发作的后遗症。你也放心,此事,你师尊只告诉过我一人,我会守口如瓶。”
阮秋暗松口气,莫寒水在为他医治,他也不想隐瞒自己的真实状况,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早就知道他的秘密,他如今还不够强大,无法坦然地面对并且接受秘密的暴露。
莫寒水看在眼里,温声道:“你师尊一直在查鬼珠的源头,可惜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我也只能让他顺其自然。不过阮秋,昨夜,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引得妖咒提前发作。”
阮秋回想起昨夜,缓缓摇头,“只是遇见了一个人,不过我没有受伤,师尊也很快赶到。”他顿了下,迟疑地说:“对了,我和大师兄被一个人引入毒瘴中,那毒瘴似乎会让人产生幻觉,不过大师兄很快便清理了那片毒瘴,我应当没有吸入太多。”
莫寒水若有所思,“毒瘴?”
阮秋知无不言,又道:“那瘴气中还有一股很淡的香气,不过我察觉到时很快就捂住了口鼻,当时也没有去追查这香气的源头。”
莫寒水点了下头,又抬眼看向阮秋,似乎欲言又止。
阮秋便问:“莫师伯是有什么话想问?您但说无妨。”
莫寒水便直言,“其实让你身上的妖咒发生变化,昨夜的毒瘴只是诱因之一。我听闻,在半月前,你一直都是练气二层,而这段时间,你突破瓶颈,接连升至练气九层,修为的增长也许也是原因之一。而你体内还藏有一股炎阳之气,昨夜你身中毒瘴,将这股炎阳之气诱发出来,你体内一时阴阳失衡,才导致妖咒提前发作。”
阮秋愕然,“什么炎阳之气?”他话一出口,忽然连耳根都红透,低下头,什么都不再问了。
然而身为一位见多识广又精通医术的老前辈,又岂会猜不到阮秋脸红的原因?没想到师弟的小徒弟如此可爱,莫寒水艰难忍笑,“这与你师尊无关,事关你曾经服下过什么火属性的药物,而当时未能完全吸收,剩下的炎阳之气便在你的经脉中隐藏了起来,直到今日,才被诱发出来。”
阮秋一时哑然,原来竟是他误会师尊了吗?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火属性的药物?我自小身体虚弱,常年服药,不过都只是普通的药物,会是这些药的影响吗?”
莫寒水便假装自己没发现这小师侄的窘迫,“这股炎阳之气十分纯正,且在你体内也有多年,它的来源至少该是六阶以上的灵药。”
已有多年?
阮秋先是蹙眉,继而想到什么,抬头问莫寒水,“莫师伯,会不会是七阶灵果,火心果?”
“火心果,赤龙胆……”
莫寒水眸中微亮,摇头失笑,“倒是让阿月猜中了。”
阮秋一时没再说话,提到火心果,他不得不提起十年前的一桩旧事,那也是他与师尊的初见。
八岁那年,母亲离世,不过多久,哥哥宋新亭的亲人找来,便随姨母戚云去了玄极宗,那时,阮秋身边只剩下当年收留他与母亲的停云观观主,可没过半年观主也走了。
那个夏日,沧江以北,一个名叫星落的小镇上出现了一种可怕的瘟疫,短短几日夺去数十人的性命,小镇被封锁,连带着停云观中的阮秋和观主,也都被困在星落镇上。
观主修为不高,略通医术,为了让大家活下去,整日泡在古籍医典与草药堆中,屡次亲自试药,最严重的一次险些没有再醒过来。
那时才九岁的阮秋,便抢在她面前试了最后一碗药。
阮秋从不是一个讳疾忌医的人,他边回忆起那年观主拦住他不让他出去时,透过道观门缝看到街头巷尾遍地纸钱的荒凉,一边说道:“我十年前曾经替人试药,结果身中寒毒,导致双目失明。我便是在那之后遇见了师尊,是他给我找来了火心果。”
失明的那段时间并不是最难熬的,他虽然身中寒毒,但观主也通过这一碗药想到了治愈疫病的方子,在星落镇的瘟疫解决后,观主却因为先前多次试药病倒了,这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临终前将阮秋交托给她认识的几位散修,让他们带阮秋去玄极宗找宋新亭,因为那时阮秋那时寒毒入体,只有去了玄极宗才能活下去。
可谁知道刚出了星落镇没多久,路上撞到邪修劫道,在沧江上游,阮秋便与几位散修走散了。
阮秋没敢走远,躲在附近一个山洞里,他看不见,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终于等到一个活人。
那个人受伤了,进来之后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阮秋是有些害怕的,但更怕这个人在他面前死掉,于是他将自己随身带着的水袋取下来,那个人喝了水,没多久就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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