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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阮秋觉得衣襟勒到红肿的脖子上,几乎要将他的脖子勒断,他耳边嗡鸣,在听见聂无欢那句话时,整个人却愣住了。
聂无欢也知道自己此刻失态了,他狠狠瞪了阮秋一眼,便丢开了阮秋,沉着脸望向远处。
玄极宗的人还在风雪当中四处奔波,二十四峰开启结界,各色灵光汇做光柱,直直冲入云霄。
“我会杀了你们的。”他道:“你师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曾经对一个无辜孩童见死不救,如今,他往日最宝贝的小徒弟被抓走了,都这么久了,他竟然还没有找过来……”
“你……”
阮秋张口想说什么,冷风呛入口中,激得他不住咳嗽,便是捂住嘴巴,指缝还是溢出了血丝。聂无欢冷冷斜他一眼,那样脆弱的小美人在他面前如此凄惨,他丝毫未见动容。
“等着吧,等他找来,我就杀了你。”聂无欢眼里是阴鸷的戾气,“让他尝尝,亲眼看着他最在意的小徒弟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阮秋咳得一双秋水眸湿透,闻声,又错愕地看向聂无欢,他咽下口中血水,勉力站了起来,定定看着聂无欢的背影,哑声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小瞎子?什么十年前……”
聂无欢冰冷地打断他的话,“我最后警告你,你确实伶牙俐齿,不愧是殷无尘的徒弟,可若是再找死,你便要等不到他来救你了。”
阮秋是没再说话,只是第一次认真地重新打量起聂无欢的背影,他的身形与殷无尘非常像,若说正面是有七分相似,背影便足有九分相似,他先前模仿殷无尘时,声音几乎一样,剑气也有三分殷无尘的模样,连阮秋都上当了,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方才聂无欢说,十年前,小瞎子,还提到了他的师尊殷无尘……十年前,是阮秋遇到殷无尘的那一年,世间怎会有这么巧的事?阮秋恍然醒悟,师尊的性情与十年前完全不一样,师尊外冷内热,待他从来是温柔尊重的,而十年前的殷无尘根本不懂得何为尊重,他的性情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非常明显的恶劣,但也会帮阮秋……
阮秋想要问清楚,至少他是相信他师尊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你说的十年前,可是在沧江上游的极乐古寺?我师尊没有见死不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我不信这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极乐寺?殷无尘还有脸将这些告诉你?”
聂无欢面色愈发难看,五指紧了紧,回身紧紧扣住阮秋的脖子,看着阮秋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冷笑道:“我说过的,是你一直在挑衅我,看来,你不用再等下去了。”
阮秋被他掐住脖子吊起来,本能地运起灵力,可抓到聂无欢手背时,他又撤去了灵力,艰难地发出声音,“那,你可知道,火心果?”
聂无欢一顿,阮秋悬空的双腿便站在了屋顶上,好歹轻松了一些,但脖子上的手没有松开,之后,聂无欢咬牙道:“好啊,当年殷无尘抢走了我的火心果,还告诉了你。”
闻言,阮秋眼中一片了然,心知已不需要再问了。既然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怎么会有两个小瞎子同时需要火心果救命?聂无欢这话的意思,是他就是当年那个跟阮秋相处半月,性情恶劣的殷无尘?
若是这样,当时那个殷无尘几次回避玄极宗的问题,又让阮秋找殷无尘报仇便都可以解释了。他不是真的殷无尘,当然不知道玄极宗的状况,他是在败坏殷无尘的名声!
他说殷无尘抢走了火心果,那当年在阮秋因为寒毒发作痛苦得神志不清时,化去火心果火毒,真正救了他一命的才是真的殷无尘?
阮秋怔愣许久。
聂无欢却是真的动怒了,他见阮秋在生死关头还在发呆,眼底的怒火便被点燃了,手上用力,显然动了杀机,“我这就送你上路!”
阮秋骤然回神,他感觉他的脖子这次真的要被掐断了,他匆忙将方才蓄起的灵力都覆在掌心上,抓住聂无欢慢慢收紧的手,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吃了火心果……”
聂无欢恨得双眼通红,以为当年殷无尘是为了他的小徒弟抢的火心果,而阮秋那点微末的灵力根本止不住他满心的杀气,就在他停顿的这片刻,一双秋水眸望进他眼底。
“无尘,哥哥,我没有死……”
远在十年前的回忆忽然涌上脑海,那声敷衍又稚嫩的哥哥在耳边响起,聂无欢整个人怔住,手上一松,阮秋便倒了下去,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呼吸掺着风雪的新鲜空气。
逃过一劫,阮秋眼底却满是不可置信,他赌对了,只是这个真相,让此刻的他很是无措。
同样无措的还有聂无欢,他看着细雪满身狼狈不堪,脸色难看的与死人无异的阮秋,双手竟然在颤抖,“你方才,在胡说什么?”
雪越来越大,在阮秋的眼睫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他咳了很久,都没有缓过来,愣愣地回道:“十年前,我身中寒毒,去玄极宗找哥哥的途中,遇到一个叫殷无尘的人……”
聂无欢摇头,“不可能的!当年义父派人帮我找人,他们只带回了小瞎子的尸骨,是我亲手将他葬在血影宫,你怎么可能会是他!”
阮秋又咳出了一口血,因为动用灵力,妖咒的征兆开始加重,他没了力气,身体也变得空虚,头晕的状况越发严重,加上几次摔倒、脖子上的伤,他浑身都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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