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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霰嗤道:“谁要去找你,我说了,宋燕台是不会见你们的,尤其你还是殷无尘的弟子。”
阮秋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暴露身份的,他稍稍睁大双眸,“我的身份已经传遍内城了吗?”
宋新亭也有些紧张。
诚然,剑圣弟子的身份可以给阮秋带来荣耀,但也能给他带来麻烦,他一路都没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是怕招来他无法处理的麻烦。
“这倒没有……”
唐霰说着多看了阮秋一眼,“上回送你去倚梦居后,听闻有苍耀士兵在倚梦居附近出现,一打听,被带走的人好像有你,好歹也同你们玄极宗有生意来往,我就给你们宗门捎了信。”他很想问阮秋去苍耀干了什么,看了阮秋好一阵,没等到阮秋说话,又拉下脸说:“你的身份不难查,还是尽早回宗门吧,别再来吵我。”
他这回真没再多话,转身进门,身后的小厮也只好跟上。看着隔壁大门阖上,阮秋是一脸复杂,唐霰给宗门捎了信,那宗门岂不是会有很多人知道他去过倚梦居的事了?
李钰误我!
此时此刻,阮秋很想六亲不认一回,揍他这个表哥一顿,可惜人如今大抵已身在皇宫,距离太远。他只能安慰自己,这件事他同师尊解释过了,师尊都相信他,其他人知道也无所谓了……算了,阮秋一时没什么心思再打听别的,蔫蔫回了小院。
宋新亭看他衣裳上都是血,便叫他赶紧回去换一身衣裳,阮秋心不在焉地点了头,等回房后,除下外袍看着上面的血迹,正想着该怎么洗掉,殷无尘就从玉簪里出来了。
“师尊,你怎么出来了?”
阮秋见到殷无尘,先是脸一红,捞起边上的新外袍穿上。这段时间以来,殷无尘极少在白日现身,他看阮秋仅着一身单薄里衣,眸中一暗,转头望向床沿染血的衣袍。
阮秋换了件朴素的青灰色道袍,余光观察着殷无尘,怕他担心,急道:“方才在外面碰到了一个灵力狂暴的小朋友,血不是我的。”
“我知道。”殷无尘顿了顿,伸手稍稍整理了阮秋的衣襟,就见少年雪白的脸颊慢慢染红,“你今日要见十方城城主,我一直都留心着,看来宋燕台依旧不愿意与玄极宗有任何交涉。不过,方才让你们尽早回宗门的唐霰,你与他先前是见过吗?”
阮秋点头,将先前路上偶遇唐霰,对方载了他一程的事说了,想到殷无尘真身如今不在宗门,他也没问宗门有没有收到唐霰的信,迷茫道:“师尊,宋城主与我们玄极宗是有过什么过节吗?不然他为何不愿见我们?还有,师尊也认识唐霰吗?”
殷无尘犹豫须臾,轻叹道:“虽是家丑,可小秋是我认定的道侣,你问了,我定然要说实话。十方城与玄极宗,一向没什么交涉,也没什么过节,但宋燕台与我,算是有一些仇怨。我那个不争气的爹,曾与宋燕台的母亲金夫人有过一段缘分。”
阮秋从未想过这一层,还以为是宋燕台与他师尊打过一场,结果竟是……他又不敢确定。
“是……什么样的缘分?”
殷无尘点了点他额角,好笑道:“还能是什么缘分?”
上一代的恩怨,他这个小辈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
“聂家很早就被鬼母灭门,我也很小就进了玄极宗,父辈的事,我只能从他人口中得知。我爹是南泽聂家三少爷,而金夫人被誉为西川第一美人,众人皆知聂三爱慕金夫人已久,可金夫人却与十方城少主结成道侣,聂三后来也回了南泽,与我娘成婚,本该与远在十方城的少主夫人再无瓜葛才是,可是……因为聂三曾经大肆宣扬他爱慕金夫人的事,十方城难免有些风言风语。据说,后来宋燕台的父母为此离心,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哪怕聂三最后被鬼母逼死了,聂家也遭遇鬼母灭门,他也一直都迁怒于我。”
殷无尘都不清楚的事,阮秋也不好说,只觉得他师尊着实是冤枉,摊上这样一个爹……先招惹了鬼母那样的人,引来灭门之灾,十方城少主道侣离心的事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聂三脱不开干系,导致如今时隔多年,他师尊还在被聂三牵连。
可聂三毕竟是师尊的爹,多年前就被逼自杀了,阮秋也没好说他什么,却难掩愤愤之色。
殷无尘见他气得脸颊鼓起来,忍不住捏起阮秋的脸颊,“好了,不气了,自从娘走后,我改名换姓,已不是聂家人,我从前也恨过他,只是恨他也没用,他已经死了。”
聂三人是死了,可他招惹来的祸患却转嫁到了殷无尘身上,比如鬼母母子,比如宋燕台。
阮秋还是很生气,又心疼地抱紧殷无尘,“除了鬼母和金夫人,他没再招惹别的人了吧?”
“若金夫人与丈夫离心真的与他散布的流言有关,金夫人也是个可怜人。”殷无尘揉揉阮秋脑袋,“十方城的事我不清楚,但想来,聂三也没时间再去招惹其他人了。”
阮秋觉得摊上这个爹也太不容易了,想了想,又问:“那师尊,他对你母亲和你怎么样?”
那么久远的事,殷无尘想起来也没什么感觉了,淡笑道:“他不怎么管我,小时候只有娘在照顾我,聂三在家中不得宠,根骨一般,却常年闭关,我平时很少见到他。”
阮秋越听越觉得师尊好惨,抱住殷无尘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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