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页
怔愣间,唐霰已走了过去,阮秋看着他走到平台前才止步,呼吸都滞住了,急忙追上去。
“唐……”
他想提醒唐霰就不怕被那女子发现吗,唐霰却忽然开口,“她就是宋燕台的母亲金玉婵,梅寒月拿到那枚古铜钱本该在她手里。”
阮秋愕然,又转头看向那女子,唐霰说话的声音不大,可那女子明显听见了,她偏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张极美的脸,雪白无暇的肌肤,清丽出尘的五官。
原来这就是曾经与师尊父亲聂三有过一段缘分,还被这些流言所累与丈夫不和的金夫人?
阮秋本以为她会吃惊,毕竟有人闯进了她的住所。
事实上,这位金夫人看见他们时,只是跳舞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眉眼弯弯,笑了一下,便继续哼着慢悠悠的调子,轻旋跳舞。
阮秋蹙眉,“她……”
唐霰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阮秋和宋新亭一定很吃惊,他语调平静地为他们二人解惑,“她在宋燕台六岁时就疯了,因为她的丈夫是被她害死的。在那之后,她再没有离开过这栋阁楼,她忘了所有人,也忘了宋燕台,只记得每日都要练舞。”
阮秋又是一愣,“唐掌柜确定,九年前另一半西泽古铜钱,是卖给了这位……金夫人吗?”
一个已经疯了快四十年,被困在这座阁楼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半夜去六合同春阁伤人?
唐霰不知想到什么,招手道:“金夫人,过来。”
金夫人这才有了一丝反应,她的歌声停下来了,眨了眨眸子,无辜而迷茫地走了过来。
“唐……唐霰?”
“你还记得我?”唐霰微微挑眉,他的脸色有些别扭,回头问阮秋拿出那枚古铜钱,就递到金夫人面前,“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阮秋是把铜钱给唐霰了,可他不认为这能从金夫人这里问到什么,金夫人看了一眼,眼睛却亮了起来,笑着向唐霰伸出一只手。
“你给我的,这个?”
阮秋定睛一看,她细白的手腕上正是一串用几枚古铜钱和红绳编成的手链,他抬头看向唐霰,“她真的有这手链,但只有五枚。”
唐霰捏着那枚染血的古铜钱,放到金夫人手腕边。
“这不就是六枚吗。这串手链的确曾经是我的,我离开城主府时,来看过她一次,她喜欢,我就给了。反正这又不是我的东西。”唐霰轻嘲道:“事实上,另外六枚古铜钱也并没有卖出去,而且落到了宋燕台手里。这种古铜钱是由天外陨铁打造,宋燕台的本命法器需要这种材质修复,所以另外一半我早就给了他,他也早就用其淬炼了他的法器,找不到了。”
这是阮秋没想到的结果,他拿过那枚染血的古铜钱,仔细端详,“所以这套古铜钱,这世间也只剩下这六枚了,而金夫人手上正好少了一枚,是有人从金夫人这里偷走了这枚古铜钱,然后特意用来构陷你吗?可是,那人既然能拿到这枚古铜钱,就应该知道,东西现在是在金夫人手里。用来构陷你,这不是漏洞百出吗?”
宋新亭也道:“只怕不是构陷,而是恰好丢了这枚古铜钱,怕会暴露,所以故意插了一手,拉唐掌柜下水,混乱大家的判断。”
唐霰道:“恐怕确实是如此。但是这个地方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来的,宋燕台小时候虽然没得到过金夫人的宠爱,却一直很在意这个母亲,不会让闲杂人等来打扰她。除非,是宋燕台自己,或者他信任的人。”
阮秋再看金夫人,后者看着很是温婉无辜,但人虽然疯了,却很听话乖巧。他思索了下,温声问金夫人,“金夫人,你还记得这串手链是唐霰送给你的,那你可知道,你手上的手链是何时少了一枚铜钱?”
唐霰道:“她现在什么都忘了,心智还不如六岁孩童,你问她这些,她给不了你答案的。”
宋新亭道:“问一下也无大碍。”
唐霰耸肩,“那你们随意。”
阮秋知道他们俩不太对付,见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拿衣袖将手上那枚古铜钱擦干净,递给懵懂的金夫人,“您再看看,这枚古铜钱虽然样式与您手链上是一样的,可图案并不相同,这是您给别人的吗?”
金夫人心智是不如六岁孩童,可也不怕人,她看了阮秋一阵,试探着拿过那枚古铜钱,端详须臾,面露惊喜,在手链上比了比。
阮秋耐心地看着她,“金夫人是想起来什么了吗?当时,您把这枚古铜钱送给谁了吗?”
唐霰嘴上说不信,抱着胳膊站在边上,却还是不停地往这边看,显然也想知道那人是谁。
“送给谁?送给了……”金夫人想得有些费劲,好在没一会儿,她就说出了一个名字,“城主。”
她说着傻乎乎地笑了笑,又看向唐霰,说:“你怎么好久没来了,他们都说你不回来了。”
自从她说那个人是城主后,唐霰的面色就变得极难看,可听见金夫人的后话,他心中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一个傻子都记得他很久没有回来了,都知道想念他。
阮秋也没料到那个人会是宋城主,他看着唐霰的脸色变化,心中也有些担忧,便在金夫人迷茫的注视下拿回了那枚古铜钱,可看着金夫人不舍的神情,他又不忍心。
“我先拿去用一下,等我用完了,再把它还给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