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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冷不防被人隔着一层被子抱住,对方一声不吭, 将头深深埋下。
他微微用了些力, 沁嘉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 刚刚泡过澡的身子又软又热,正想说有些上不来气了, 他已经松了手。
沁嘉这时突然想起个事,问他:“对了,昨天袭击季轩的那两个戎狄人抓到了吗?”
“嗯……”他无意识的应了声, 随后才反应过来,接着道:“回京路上,燕王应该会派人来跟我谈判,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那你预备怎么做。”她微微侧过头, 忍不住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颔线看。
不禁暗暗心惊,这轮廓怎么和外祖家两个叔伯越看越像。
对于这层突然多出来的亲戚关系,两人都不曾主动提及,但想起来还是有几分别扭。
“答应他,替李羡遮掩此事。”他嗓音清雅,像是在真心实意替对方打算。
但作为一直以来的对家,她比谁都了解萧狗的套路。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往往人都快被他阴死了,还要爬过来对其感恩戴德。
她很快反应过来:“你要玩借刀杀人?”
“即便臣现在将燕王勾结戎狄谋害使臣的证据,一件件摆在陛下面前,他也不见得会有所处置,但若他逐渐发现臣与燕王走得极近,便会立即生出忌惮之心,此时再由北镇抚司去揭发此事,甚至当着他的面审问那两个戎狄人,燕王才会彻底失了圣心。”
说完,见她面色有些怅然,轻声道:“别胡思乱想,先把早膳吃了。”
沁嘉心思有些重,对方一勺一勺喂,她无意识的吃进去半碗小米粥,不禁自嘲的想,陛下的心思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没看透,却被他一个外人拿捏得死死的。
却还是担心,抓着他的胳膊道:“燕王固然会因此获罪,那你呢,这段日子你都跟他绑在一起,万一陛下降罪于你怎么办。”
萧容昶心里一暖,面上保持着淡定,放下碗淡淡道:“殿下可是在担心臣的安危。”
“你是本宫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沁嘉为人最是护短,从一开始就将萧容昶看作自己人,否则三年前也不会因为他中毒,着急上火的四处求医了。
“如今全国改革未完,他不会治臣的罪。”萧容昶语气笃定,同时心中浮现几分轻蔑的冷意。
自长公主走后,如今整个京都的局势,复杂程度远超龙椅上那位的想象。
“臣身为社稷重臣,斩除奸贼是臣的本分,也并不全是为了殿下。”似乎猜中她正在想什么,萧容昶轻轻执起她的手,认真道:“当年殿下提拔臣入阁,委臣重任,如今让殿下受了这么多苦,臣实在难辞其咎,还望殿下再给臣两个月的时间,将京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到时候臣必亲自前来幽云,恭迎殿下回京。”
沁嘉一愣,随即微微笑了起来。
看来这人真的有在好好履行对她的承诺,要与她并肩作战,一路同行。
“好啊,本宫等着你。”
两人难得在彼此都清醒理智的情况下,产生这么惺惺相惜的情谊,许是被这刻温存的气氛驱使,头不禁越靠越拢,眼看唇就要挨在一起了。
突然眼前一黑,沁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萧容昶拿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了,不由生气道:“你干嘛弄我!”
接着外间传来常大夫的声音:“萧大人,解药来了,快趁热喝了吧。”
萧容昶走出去,不悦道:“谁让你进来的。”
“大人恕罪,小人在外面叫了好多声都没反应,担心大人在里面出什么事……”
“行了,出去吧。”萧容昶端起药喝了,想起刚才和她在里面……忍不住,又走了回去。
见人过来,沁嘉不悦的瞪他:“真是的,差点让人撞破……”
“殿下担心被人撞破什么?”萧容昶眼里含着几分浮浪,似笑非笑。
“当然是怕被人撞破,大奸臣萧容昶,其实是本宫身边的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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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容昶喝了药,下午跟季轩去求见长公主。
路上季轩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劝道:“萧大人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但私生活也要有所克制,莫要太过激才是。”
“多谢季大人提点,萧某记下了。”萧容昶认错态度良好,目光温润,看起来心情实在不错。
季轩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顿了下,又道:“萧大人觉得,长公主今日会见我们吗?”
“今日……”萧容昶垂眸,努力控制住上扬的嘴角,安慰季轩:“季大人何不放宽心,就当这趟是来游玩的,说不定等你回国时,陈王已经另有所爱了呢。”
季轩苦笑,心想哪儿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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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嘉前两个晚上都没休息好,下午时间正好补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玉痕在床边守着,伺候她起床穿衣。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见玉痕苦着脸,沁嘉抬起她下巴,微微凝眉道:“是不是这儿谁欺负你了。”
“不是。”玉痕咬着唇,小声道:“昨儿半夜,萧大人让庞秋带奴婢回去替殿下取贴身衣物,没想到被夙王看见了,他问奴婢,殿下是不是还在萧大人这儿。”
沁嘉沉默了一会,听她继续说道:“奴婢当时什么也没说,但夙王瞧见奴婢拿的东西,想必是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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