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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沉默下来,住持冷哼一声:“你若不信, 便摇一签试试。”
原本就被住持扫了兴的宋鼎鼎, 一听他这么说, 更是不想摇签了。
要是摇不出死签,便是驳了住持的面子, 届时住持再因此觉得自己下不来台, 而迁怒于大家。
要是摇出死签, 那不就跟宋芝芝所说的那样, 以后她时时刻刻记挂着此事, 光是想想都觉得膈应。
万一以后碰见个心动的男生,一想起摇出过死签, 有大凶之兆, 她哪里还敢靠近人家, 躲灾还来不及。
宋鼎鼎越想越觉得闹心, 她将签筒放回了桌子上:“不摇了。”
“何必如此悲观, 又不止你一人是死签。”
住持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签筒,他半阖着眼,在签筒里一摸,拿出一支空白的长签。
住持拿着长签,缓缓看向裴名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道:“两个死签在一起,说不准会有一人逢凶化吉呢。”
裴名抬起黑眸,轻瞥了他一眼。
两人视线相交,谁都没有说话,无形的压迫力在空气中凝结,到底是住持先移开了视线。
他往庙外走去,走一步那禅杖上的金环便跟着颤一下,发出的响声清脆悦耳,摄人心魂。
住持走到裴名身边时,手中盛满清水的钵盂,不知怎地,蓦地从他掌心边缘掉了下来。
钵盂‘哐当’一声掉在地面上,清水溅了一地,浸湿了那双素白色的绣花鞋,却没有沾到薄柿色衣裙上分毫。
住持弯腰捡起钵盂,笑得仁慈:“看来,施主很爱惜自己的衣裳。”
“不过,我倒觉得施主不适合这鲜亮的颜色,不如换身玄色或绛色,或许更趁施主如今的气质。”
裴名眸色微沉,缓缓眯起眼眸,唇畔的笑意冷冽:“多嘴。”
他看起来神情没什么变化,说话的语调,依旧漠然,依旧是止水般的云淡风轻。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住持这一番看似无心的话,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沉寂多年的死水之中,便能掀起惊涛骇浪,汹涌得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不穿白衣,玄衣,青衣……偏偏钟爱她喜欢的鲜亮颜色?
是因为他也喜欢这种颜色吗?
不,他厌恶世间所有鲜亮的颜色,因为这些颜色刺眼,夺目,充满生命力。
明明恨她入骨,却又习惯性的穿着她认为好看的薄柿色,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见他神色迷惘,住持眸中笑容越发深邃,这次他难得没有怼人,摇着身上的袈裟,心情似乎还不错似的,哼着曲子离开了。
住持前脚刚走,白绮后脚便跟了过来。
她带着一股火气掀起了衣袖,露出泛红的双臂,咬牙切齿地:“那寺院的厨房院子里,种了十多棵桃树,该死的老秃驴,竟然让我去给他摘桃!”
虽然怒气冲天,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她不敢再大声喧哗,刻意压低了声音,眸中尽是委屈之色。
宋鼎鼎看着她已经被挠红了的手臂,想起方才住持说过的话,微微有些失神。
白绮对桃子过敏,偏偏厨房就有桃树,而住持不让旁人摘桃子,便要找白绮来摘。
初次见面时,住持还未转过头,就已经知晓她是女扮男装,张口便是‘老衲不会为你还俗’。
难道,住持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摸清楚他们每个人的底细了吗?
那住持刚刚说的死签,莫非也是真的?
宋鼎鼎拿起签筒,前后左右的摇晃着,像是想要证实什么似的。
她足足摇了片刻,那签筒里才甩出一支长签来,心跳声犹如擂鼓,在耳边清晰响起。
宋鼎鼎屏住呼吸,弯下腰去,将那支掉在地上的长签捡了起来。
木质的长签上光滑干净,没有刻着一个字,就犹如刚刚住持阖着眼,从签筒中随手摸出的那支长签一样。
她有些慌了神,连忙将长签递给解签的青袍僧人:“劳烦师傅帮我解惑。”
青袍僧人只看了一眼,便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施主,此乃死签。因缘相会,因情生恨,因爱而亡。”
许是僧人的话太过深奥,宋鼎鼎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只隐约明白了最后一句‘因爱而亡’。
合着她要是想谈个恋爱,还得把命搭上?
什么狗屁命运。
这对母胎单身狗公平吗?
宋鼎鼎想起住持刚刚信誓旦旦的模样,忍不住学着白绮的模样,在心底骂了一句:该死的老秃驴!
发泄过后,便是一阵无力的挫败感,她将签筒和长签放回去,双手叩在头顶,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白绮见她如此,上前抱起签筒摇了两下,用了几分力道,特意甩出了一支空签。
她拿着空签递给宋鼎鼎,笑得满足:“你看,我也是死签!”
宋鼎鼎:“……”
原本沉闷的神情,被白绮逗得微微转晴,她有些无奈的笑道:“别闹,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话音落下,宋鼎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签筒里的长签都拿起来:“请问师傅,这签筒里有多少空签?”
青袍僧人道:“三十根。”
她追问道:“那签筒里一共有多少根签?”
僧人答道:“三十二根。”
宋鼎鼎:“……”
合着签筒里除了一根上签和一根下签,剩下的都是死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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