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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看来,翠竹基础盘很稳,就算没有灵力,她也不是翠竹的对手。
这个匆促而大胆的想法被她暂时压下,翠竹稳稳落地,收起长剑,指尖在剑篓子里精准找到了一把长剑,轻轻一按,密道的墙壁便被轰隆隆打开了。
翠竹率先走进地窖里,宋鼎鼎紧跟其后,似乎经过这一路后,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少了些迟疑,多了些决绝。
倚在血迹斑驳墙壁旁的少年,听到密道墙壁开启的声响,他垂在冰冷地面的手臂,轻颤了一下。
即便他没有睁开眼眸,也听出了踏在地上的脚步声不止是一人的,他心底生出些厌恶之意,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向上掀一下。
“宋小姐,你或许需要一把锋利些的匕首,只是很可惜,我这里只有生锈的铁剑。”
翠竹将方才脚下踏着的长剑,递到宋鼎鼎面前,笑眯眯道:“不过,我想宋小姐应该是不在意的。”
生锈的铁剑,代表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剑刃早已被磨得钝了。
翠竹口中的那句‘我想宋小姐应该是不在意的’言外之意,便是钝剑割肉,会让少年承受更大的痛苦。
但再钝的剑割肉,承受再大的痛苦,那都是少年的事,按照原主的脾性,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宋鼎鼎从未见过这般恶毒,却又不显露风声的人,翠竹仿佛谁都不在意,心机城府也根本不像是一个丫鬟该有的模样。
可翠竹偏偏跟在龙族公主身边,心甘情愿当一个小小奴婢,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宋鼎鼎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嫌恶,她一把推开翠竹的手,从自己储物戒中取出了黎枝的那把双刃短剑:“我这里有,不用你的破剑。”
说来也巧,黎枝这把短剑,跟宋家的手术刀有异曲同工之妙,双刃弯弯似月,内刃锋利,外刃轻薄,形状似是镰刀。
那日宋鼎鼎在宋家医书上看到过这种双刃短剑,当即询问了宋家夫人才知道,这种短剑只有宋家嫡系的血脉才能拥有,乃是象征以及代表宋家身份的弯月剑。
她也不知道黎枝怎么会有宋家嫡系才能得到的弯月剑,在没搞清楚之前,她不敢多问,便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现在用着原主的身体,此时拿出来这把双刃短剑,是再合适不过了。
宋鼎鼎话音刚落,地窖里便传来了铁链互相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哗啦啦一阵,想让人忽略都难。
看来是少年听见她们说话的声音了。依譁
她抿着唇,唇色微微苍白,从满地的酒坛中穿梭着,渐渐走近了少年。
翠竹也听见了铁链相撞的声响,她挑了挑眉:“少爷倒是很少这般激动。”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故意说给宋鼎鼎听得。
这没完没了的试探,让宋鼎鼎有些烦躁,她甚至懒得再搭理翠竹这完全没有意义的试探。
她脚下走得极快,刚刚站定在少年不远处,一抬眼便对上了他的黑眸。
即便身处黑暗之中,她仍能一眼看清他眸中蕴含的光亮,犹如夜空中点点星光,熠熠生辉。
少年想要喊她的名字,可目光越过她的双肩,在触碰到翠竹似笑非笑的脸庞时,他薄唇微抿,抑住到了嘴边的‘鼎鼎’。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瞬,明明谁都没有说话,少年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缓慢地垂下眸,眸中渐渐失去光彩。
他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双刃短剑,而她身后又跟着翠竹,她来到这里做什么,已是显而易见。
随着铁链的晃动,满是伤痕的后背倚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缓缓向下滑去。
他又重新坐回了地面。
即便心底清楚她可能是形势所迫,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他就是觉得心脏生疼,胸口憋闷得喘不上气来。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但他以为,至少他的鼎鼎是不一样的。
就算她不辞而别,一下消失了整整三年,他还是可以替她找到千般借口,为她开脱。
然而到了现在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她跟宋家夫妇都是一样的。
他们并不坏,他们只是想要护住宋家,他们的立场没有错,可他们到底是伤害了他。
伤害过后,他们已不再是他眼中亲切的伯父伯母,而如今的宋鼎鼎,也将要成为他眼中的陌路人。
翠竹笑吟吟地开口催促着:“宋小姐,你还是快一些比较好,别让公主等急了。”
宋鼎鼎拿着短剑缓缓走近,少年没有言语,也没有试图反抗,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她背对着翠竹,蹲在了少年身前,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嗓音:“割哪里的肉?”
翠竹抱臂环胸,看着漆黑中的宋鼎鼎,挑了挑眉梢:“随你。”
宋鼎鼎攥住了少年的手腕,他神色恹恹地垂着黑眸,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被如此对待,甚至连挣扎都显得多余。
她提起短剑,嘴里不知轻喃了一句什么,少年倏忽睁开眼眸,似乎是想要推开她,但她紧紧桎梏着他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挥下了剑。
剑刃划开血肉的声音,又轻又快,他浑身都在止不住的打颤,喉咙里发出短促而低不可闻的声响,如此含糊,令人根本听不清楚。
宋鼎鼎鼻尖沁出细细的薄汗,身子哆嗦着,捻起那块一寸厚的血肉,她的掌心、手腕、衣袖间到处沾满了鲜血:“一块肉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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