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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天君打断:“我现在忙得很,没空与你讨价还价。”
说罢,他已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宋家祠堂。
她还想再争取一番,但天君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命下人将她赶了出去。
待到祠堂安静下来,天君看向躺在木榻上,面色惨白,形容枯槁的太子渊,微微抿住唇:“孤的渊儿,便交由你们了。”
他是在对着祠堂内,宋家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在说话,其中有宋家长老,也有以及归隐山林的医修高手。
见他们齐齐应声,天君眸光落在躺在太子渊身旁木榻上的少年:“剜心过后,将他好生安葬。”
到底是他的亲生血脉,即使不讨喜,更是从没有倾注过一丝感情,但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也要给他留一份体面。
说罢,天君甩袖离去,朝着祠堂外走去。
听闻屋内传来铃响,他知道换心之术要开始操作了,但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他依旧紧绷着一口气,不敢有分毫的放松。
他挥手叫来随从:“你率两人回去,将地窖烧毁,海岛上的人一并处理干净。”
随从应声,当即前往海岛。
天君的命令加了急,他们便直接御剑而去,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海岛上。
随从为了处理起来省事,将海岛上的几人一并赶到地窖里,连哑奴也没有幸免。
地窖内,仓储着不少酒水,他们用榔头敲烂了酒坛,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回声,酒坛应声而裂,酒水蜿蜒撒了一地。
这声音实在太过响亮,比装修的声音还聒噪,吵得宋鼎鼎沉迷的意识被重新唤醒。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听见近在咫尺的敲击声,她所在的酒坛被随从敲碎,混元鼎跟着酒水一泄而出,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被驱赶到角落里的仆人,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们野蛮的举动,仆人们害怕极了,只有哑奴眼神澄清,似乎并不畏惧将要面对的死局。
他从黑暗中伸出手,捡了起来地上的混元鼎,看着混元鼎上的黄符,偏了偏头。
哑奴看了一会儿,抬手揭开了那张黄符,将混元鼎藏在了衣袖里。
宋鼎鼎感觉蚕食着她魂魄的无形力量,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原本动弹不得的身体,重新恢复了轻盈,那本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般,笼罩住灵魂,令人窒息的氛围也不见了。
只是她的力气已经耗费完了,她再没有力气逃出这里,找到少年。
更何况她只是一抹魂魄,没有了原主的躯壳,她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做不到。
砸酒坛的声音,在片刻之后停下,随从们走到暗道处,扭动机关,相继走了出去。
他们站在暗道外,将点燃的火油扔在了满地的酒水上,焰火瞬时间腾空而起,像是长着巨大嘴巴嘶吼的魔鬼,一点点吞噬掉地窖内的一切。
被赶到角落的仆人,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想要逃跑,可那暗道已经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即将闭合。
他们跑不掉,也根本没办法跑。
哑奴看着空中飞舞的火星,面上带着一丝释然,便仿佛他早已经预料到今日的命运。
他并不慌张,抬起手臂,将手中的混元鼎用力向外一抛。
混元鼎在暗道关闭的最后一刹那,被扔出了地窖,宋鼎鼎透过鼎耳,隐约看到了哑奴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从容赴死的笑。
巨大的浓烟夹杂在烈火中,将他的面庞渐渐扭曲、吞噬。
她好想对他说些什么,可眼前一黑,那暗道大门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再也没来得及看上哑奴一眼。
那般熊熊烈火,便是不被烧死,也会被活活呛死在地窖里。
她心中一急,下意识叫出了一声‘哑奴’。
“小姐,您没事吧?”
陌生的嗓音,从身侧传来。
宋鼎鼎眼前恍惚了一瞬,待到视线聚焦后,她看见了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女子。
她蹙了蹙眉,朝着身旁打量了一圈。
这里四处弥漫着草药的味道,气味微苦,连草坪里的花草都掩盖不住这味道。
她姿势不雅的坐在地上,垂在身侧的手掌心里,攥着一面小镜子,食指指侧熟悉的伤疤,令她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原主的身体?
她又重新穿越到原主身上了?
宋鼎鼎抓住丫鬟的手:“我刚才在做什么?我怎么会摔在地上?”
丫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老实答道:“您刚从祠堂出来,说是要回房休息,途经花园时,您看到青花砖的缝隙里有什么东西在发亮……”
宋鼎鼎没等她说完,便明白了丫鬟的意思。
青花砖缝隙里卡着会发亮的东西,是她手里的这面小镜子。
原主怕不是因为好奇心上前查看,不慎触碰了这面镜子,所以她才又重新穿到了原主身上。
宋鼎鼎从丫鬟口中,敏锐地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她打断了丫鬟:“我刚刚去祠堂做什么?”
丫鬟摇头:“奴婢也不知……”
她不是不知,是不敢说。
谁都知道宋家嫡女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出卖父母求得利益,平时拿府邸里的丫鬟仆人出气,动辄便是歇斯底里的发狂。
明明刚被天君的人从祠堂扔出来没多久,现在倒是又装出一副失忆的模样,好像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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