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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层层叠叠的树叶摞在一起,雨水打下来,发出的索索声,渐渐吞没了寝殿内传来的细微声响。
宋鼎鼎大脑一直处在宕机的状态。
哪怕在裴名走后,她也没能缓过神来。
她本以为她按照白绮所说的,只需要在他情迷意乱时,咬破唇瓣,将自己的血渡进他的齿间,便能破解裴名体内的情蛊。
届时情蛊一破,裴名就会发现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那些爱意,甚至哪怕不惜同归于尽,也要将她留住的疯狂,都只不过是被情蛊所控时,产生的错觉。
这样一来,刨除掉那本就不该存在的爱意,摆在她面前的,将会是两种结果。
要么是被裴名杀死,要么是裴名解除契约,她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但宋鼎鼎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脱离控制,衍生出第三种可能性。
她每一步都按照白绮所说的来做,可裴名喝下她的血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他对她依旧看起来如此疯狂,炙热,仿佛失去理智。
若不是白洲和白绮都说过了这个破解情蛊的方法,她甚至以为这方法是串通好拿来糊弄她的。
就在宋鼎鼎百思不得其解,躺在床上挺尸时,寝殿外传来‘笃笃’两声敲门的声音。
她浑身都没了力气,像是散架了似的,连抬一抬眼皮都觉得疲乏。
“阿鼎,我进来了?”
门外隐约传来白绮的声音,她试探着唤了一声,见屋里也没人应,便轻轻推开了房门。
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宋鼎鼎终于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有人进来了。
好在裴名临走前,帮她清洗过后,又替她穿好了衣服。
若不然,她此刻却是连扯起被褥,遮掩自己的力气都没了。
折腾了一天,窗外的天色已是黑了下来,但宋鼎鼎寝殿里放了几颗夜明珠,屋子里亮如白昼。
白绮一走进去,便看到帷帐下,浑身软绵绵躺在床上的宋鼎鼎。
虽然裴名走之前,已经施法将屋子内清洁了一遍,但空气中仍有淡淡的气味,没有消散干净。
即便已经人事,但白绮的脸颊还是憋的通红,她的视线只在宋鼎鼎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别过了头:“裴名叫我过来陪陪你……”
她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你可有按照我说的那样做?”
倒不怪白绮这么问,主要是情蛊一解,裴名便不该对宋鼎鼎留有感情。
更何况,他在这屋子里一整天都没有出去,再看宋鼎鼎这衣服浑身无力的样子,傻子也知道裴名一直留在屋子里都做了什么。
他并不是个喜欢亲近女色的人,最起码白绮与裴明相识多年,她从未见过裴名身边出现过其他女子。
倘若情蛊解开了,他又怎么会从早折腾到晚,末了出了房间还不忘来找她,命厨子炖了补身子的参汤,叫她端来送给宋鼎鼎喝。
白绮这话一出,宋鼎鼎便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可白绮想问的问题,也正是她所疑惑的问题。
宋鼎鼎唇色微白,脸颊却透着不自然的粉红,她在白绮的搀扶下,坐起身,就着白绮的手,喝了两口参汤。
补充了些体力后,她总算有力气了。
她省略了过程,只将自己给裴名喝血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下。
白绮皱了皱眉:“难不成是你喂血的时机不对?”
原本宋鼎鼎还不好意思多说,可见白绮一脸认真,她只好勉强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仔细回忆起今日的细节。
“我有按照你说的,对他说了甜言蜜语的情话……”
回想起她对裴名说过的那句我爱你,她的嗓音戛然而止。
宋鼎鼎对裴名的感情很复杂。
在知道真相之前,她有多在乎他。在知道真相后,她便有多厌恶他,痛恨他。
特别是在亲耳听到裴名爱上她,只是因为情蛊而已时,她无时无刻不在强迫自己,忘掉之前对裴名的感情。
她也想要快刀斩乱麻的斩断这段感情,洒脱的离开这里。
可裴名不放过她,就像他从不放过自己一般。
看着那样癫狂的裴名,甚至在某一刻,她报复似的想,倘若自己死在裴名眼前,他会不会因为情蛊的作怪而发疯。
然而,想归想,宋鼎鼎到底是没那个胆子,去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解开情蛊,让裴名给自己一个痛快。
哪怕是死在他手里,她也不愿意像一只金丝雀一般,被他囚禁在身边折磨一生。
宋鼎鼎垂下眸子,睫毛轻颤了两下:“我后来又按照你说的,在他情动时,咬破嘴唇,将血渡进了他的嘴里。”
听闻此言,白绮的眉头越皱越紧:“若是如此,那裴名的情况应该解开了才对。除非……”
她欲言又止的看向宋鼎鼎,迟疑着,缓缓说道:“裴名原本就喜欢你。”
虽然这话听起来可笑,可白绮除了这个答案,却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见宋鼎鼎沉默,白绮继续说了下去:“我也是第一次炼制情蛊,虽是按照父亲的方子来做,却难保哪里出现差错。”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情蛊本就没有效果,他爱你也并非是因为情蛊……”
宋鼎鼎倏忽抬起头来,打断她的话:“他爱我,所以利用我,欺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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