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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回忆,犹如翻滚的巨浪,将他这座孤舟瞬间吞没。
晟同君是天君的左膀右臂,与曾经被宋鼎鼎在海岛栽赃诬陷的赤离君乃是好友。
当初,宋鼎鼎为挑拨天君与龙族公主的关系,让宋家夫妇向天君透露了裴名快要被龙族公主折磨死的消息。
天君怕龙族公主失去理智,一不小心失手弄死了裴名,便将龙族公主禁足,还派了身边的三员大将守在公主院外。
那三员大将中的其中一人,名为赤离君,嗜美酒美人,平日贪好美色。
宋鼎鼎便利用他贪色的脾性,仅仅用一只绣花鞋,勾的他爬墙进了龙族公主的院子帮她捡鞋,给他扣上了一个偷窥龙族公主的屎盆子。
龙族公主身边的翠竹,占有欲极强,怎能容得其他男人窥见她在意的人,争执之下便将醉酒后的赤离君杀了。
赤离君丧命之时,身边的同伙醉得不省人事,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但实际上,他的同伴早在宋鼎鼎让其帮忙捡鞋时,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知道赤离君贪好美色,不想自己妨碍了赤离君的好事,才一直装醉。
到了后来,他听到赤离君的哀嚎,突然意识到了这是宋鼎鼎设下的圈套,为了保得性命,只能继续装醉下去。
待翠竹与宋鼎鼎离开院外,前去埋藏赤离君的尸体时,他慌忙逃离了海岛。
他心里很清楚天君的脾性,也知道翠竹是龙族公主身边的丫鬟,家丑不可外扬,就算他将此事禀告于天君,天君也会想办法将此事压下。
为了自保,他不得不一直装傻充愣,只当自己不清楚此事。
直到那日酒后失言,不慎将此事透露给了赤离君的好友晟同君。
晟同君大怒,却拿天君无可奈何,正好碰上天君犯愁灭门宋家之事,他便主动请缨,去了宋家。
他将无处可泄的怒火,都撒在了宋家一族,而当日所谓的因外出采药,侥幸存活的原主,其实也在宋家府内。
晟同君想出了千万种折磨她的法子,可他却只有短短片刻的时间处理干净宋家,他只能想出其中一个最歹毒,最诛心的方式。
——他要她也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晟同君最擅攻心,他知道自己杀了她的至亲,她会痛苦,会悲恸,但时间会冲淡一切,总有一天她会走出阴影。
因此他跟原主做了一个游戏。
他给了原主活命的机会,前提是,要她当着她父亲的面,亲手杀了她母亲。
即便自私自利,她仍有人性,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晟同君。
可在宋家内充斥着的一声声悲嚎中,在临死之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中,原主开始动摇了。
晟同君拽着宋家未满月的孩童,当着她的面,一刀切断了孩童的喉管,滚烫的血迸溅了她一脸,原本还在高声啼哭的孩童没了声音。
他将那把染血的长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笑吟吟地说着,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她害怕了。
她颤颤巍巍的接过了他手中的剑,在宋家家主嘶声的叫喊中,在宋家夫人失望的视线下,将剑没入了宋家夫人的胸口。
不偏不倚,正中心脏。
这是原主认为,作为女儿,能为母亲做的最后一件事——让宋家夫人少受折磨的死去。
晟同君果然说话算数,他命人将原主送出了宋家,因此也就有了后来的传言,道是原主那日刚巧外出采药,躲过了灭门之灾。
他并不害怕事情露馅。
这是晟同君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天君的不作为,天君明知赤离君是谁所杀,却选择了包庇,让他们这些为天君出生入死的将士好生寒心。
但顾及多年的主仆之情,他并没有将事情做绝,她杀伐果断,虽自私自利,却是个聪明人。
她失去了宋家的庇护,倘若披着一层宋家孤女的皮,最起码还会有门派,因同情她的遭遇而愿意收留她。
若她执意揭露事情的真相,那她为了自己活命而弑母之事,便会传遍修仙界。
届时她便会顶着不义不孝之名,三陆九洲再难容得下一个贪生怕死,亲手弑母的过街老鼠。
晟同君算准了所有人的心思,他就是要给天君埋下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让天君胆战心惊,为赤离君的死付出代价。
原主不出所望,她闭口不言自己弑母之事,只当自己像是外人口中,被神仙府府主灭门的宋家遗孤。
而宋家家主之所以苟且于世,却从未寻过原主,也是因此。
他们夫妇两人,为保住自家女儿的性命,倾尽一切与天君抗衡。
可到最后,宋家夫人却是被自己豁出性命护下的女儿,亲手杀死。
宋家家主不能不悔,亦不能不恨。
晟同君一把火烧毁了所有证据,他命大活了下来,被裴名救出后,每日都活在生不如死的折磨中。
那不光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折磨,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宋家列祖列宗,更无颜面对自己的父母妻子。
为了一个不孝女,他葬送了整个宋家。
他曾数万次,生起过与她同归于尽的念头,可他做不到,杀死他夫人用命换来的女儿。
到底是血脉相连,那是他夫人十月怀胎,九死一生诞下的骨肉,他下不去手。
甚至,他要为了她的名声和清誉考虑,跪地恳求裴名默不作声,担下灭门宋家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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