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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褐耳回山里,嘱咐他不是她亲自来找他,看见谁了都别露面。褐耳属于角鸮,寿命最长可以有20年,据他说的,他还没过第二个冬天,两岁还不到,在认识她之前都活动在山里,性格很单纯。她怕他因为她不怕人了再受困于人手,所以对他仔细叮嘱。
她当猫头鹰的时候是体型最小的鸺鹠,生长在野外,寿命最多也就5年,她的长辈多是在三四岁就死掉了。她在人类的城市过了两个新年,自认是个见过识广的中年鹰,有责任保护淳朴老实的后辈。
“我跟小溪要回家了,你们去哪?”出了树林,明酥问小伙伴们。
“这时候回家啊,我们去、去挖泥巴摔响炮,禾苗你干脆别回去了,又没到饭点,跟我们一起去摔响炮做泥人,阿许也去。”
“我不去。”甘清许立马拒绝,他问禾苗要回家干嘛,他跟她和小溪一起玩。
“那我们也去。”
明酥倒是挺开心有这么多人一起玩,单单是一群人走一起就很热闹,“我去看小灰,小溪之前说要把狗送给我,我去看看它愿不愿意跟我走。”
“看狗啊……那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去摔响炮吧。”农村里基本上家家户户养的都有狗,不像猫头鹰那么罕见,他们没兴趣,更何况还是别人家的狗,没什么意思,不如和泥巴摔响炮好玩。
“我也不去。”
“我去摔响炮,上次还输给石头了,我要赢回来……”
稀稀拉拉的一个接一个跑开去抢好泥巴,原地只剩下三个人,甘清许乐得清净,催禾苗跟明溪也走。不知道禾苗是不是想去学狗语,他去看看他有没有天赋,要是有天赋,他要让他爸妈抱只狗回来养。
明溪家没人,他爸妈去地里干活去了,他姐在上学,开门让两个人进去,说:“天冷了,偷狗去卖的人多了,我爸妈不让我带小灰出去,怕它乱跑被偷走。”
他从进门后对狗就特别热情,给摸毛给挠痒,让狗围着他打转,生怕它被禾苗哄走了。
他的心思不加掩饰,明酥哪会看不出来,拎个凳子就坐在一旁等着。她没来过明溪家,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看看,问明溪他家里怎么没有水管,一个大水缸杵在厨房外面,那一片都湿淋淋的,滑脚。
“村里只有五家家里安的有水管和水龙头,你问阿许,他家也有,但那是要钻井砌水塔的,费钱费电,村前面就有水井,大家都在那里挑水吃,不费那个钱。”
“奶家里也有。”
“那是从隔壁接了水管过来,奶又挑不动水。”
看明溪被她拐歪了,明酥奸笑两声跑过去挤走他,她占据有利位置去撸狗毛。“小灰,你小主人把你送我了,你当时也听见了,现在你就是我的狗了,跟我走吧,我养你。”
“它摇尾巴了,它答应了!”明酥得意洋洋地对明溪炫耀。
“小灰过来。”明溪“嘬嘬”了两声,地上躺的狗立马站起来朝他走去,极尽谄媚地摇尾巴,头搭他腿上任由他逆着摸狗鼻子。
“熟人只要喊它名字它就摇尾巴,阿许喊它也摇尾巴。”
甘清许点头,明溪家的狗的确会认人,跟主家关系好的来了它都热情相迎。
明酥不死心,还想再继续博好感,但明溪也担心啊,他把狗唤走不给她摸。小孩就这样,没人抢的时候,再好的东西他稀罕了一会儿就搁置了,但凡来个人跟他抢跟他挣,就是臭狗屎都成了香宝贝。
他也知道自己理亏,再三许诺明年春天小灰下狗崽了把最肥最聪明的小狗给她,一只不够一窝都给她也行。
“不稀罕,我不要了,我想养我也去别人家逮,不要你给的。”明酥也生气了,分明是他主动许诺给她的,是他说狗不肯跟她走她才想来试试的,但他压根不给她接触的机会,这就是在蒙骗她。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院子里除了猪哼哼声再无其他。阿许坐在两人中间,不明白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他也不敢乱动,就左看一眼右偷瞄一眼。他该去挖泥巴摔响炮的,不来就没这尴尬的境遇,他爸妈吵架的时候他就没办法,劝架的当时没事,事后两人和好了会合起来说他偏心拉偏架。
小灰突然叫了一声,摇着尾巴朝大门跑去,甘清许松了口气,听声音是明溪妈回来了。
“呦,禾苗来了,中午别走,留大妈家吃饭,你弟说你喜欢吃肉,大妈也给你炒肉吃。”
进来的人明酥有印象,她刚当人的时候从医院回来就有一群人去家里看她,当时她不会说话,不知道她是谁,但记得她长什么样。
“我奶让我中午回去吃饭呢,大妈我下次再来你家吃饭。”终究还是气不过,她指着小灰说:“大妈,之前我回来的时候小溪让我喊他喊哥,喊了就把狗送给我。我喊了,这次回来我问他要,他不给,说是小灰离了他伤心地不肯吃饭,我就想来试试,他就唤走小灰不给我摸。”
杜美月看儿子一眼,笑说:“是你弟小气,但小灰已经在家里养了四年了,马上就五年了,它肯定是不肯走的,要不然你唤它试试,它肯跟你走我就做主让你带它走。”
有了明理的人撑腰,明酥昂头大跨步从小溪面前招摇路过,边往出走边喊小灰的名字,看它跟自己往大门走,得意的头发都要翘起来。
“你不许说话。”她警告面色焦急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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