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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合身不合身?”明奶奶着重看了看裤腿和腋下,还行,穿着挺合身,就是显得人更喜庆了,往门口一站,过年都不用贴对联了。
“吃完饭你别又跑了,套在袄子上的外褂还差一点没缝好,我给缝好你穿上了去把棉拖鞋和帽子给你姐你弟送去。”
“奶给做的,青色的是给我弟的,黄色的是我姐的。”明酥把鞋帽递给两人,捡火盆边上的烤花生吃,问:“姐,你今天没去上学啊?”
“放假了,考完试了,只等着拿成绩单了。”杜美月摸了下禾苗身上的棉袄,“你奶给做的?老太太针线还挺密实。”
明酥点头,眼睛偏向她大爹,意图让他想起他的承诺,买衣裳啊!她姐放假了。
“咳咳。”明酥看人不接招,忍不住气,提醒说:“大爹,这下雨了该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吧?”
“就是不下雨也冷啊,马上都要进腊月了。”
“那猪、猪也不长肉了吧?”该卖了。
明伯文这才领会到这丫头的意思,轻笑一声,也没逗她,“等天晴路干了我跟你大妈就带你们去买衣裳。”
“你身上穿的不就是新衣裳。”明渠盯着那合身的棉袄忍不住泛酸,“有新衣裳了就不该买了。”
“这是我奶给我做的,又不是我大爹给买的。”明酥不懂她说的有了新衣裳就不该买,为什么不买?她大爹主动答应给买新衣裳又不是她哭着闹着要买的。
“别理你姐,等天晴了我就带你去买。”明伯文没理酸唧唧的闺女,从火盆底下刨出个红薯,一掰两半分递给儿子跟侄女。
“这下雨天猫头鹰睡在哪?”明伯文岔开话问。
“树洞里,啄木鸟刨开的树洞、枯树的枝干,要不然就是树叶树枝搭的窝,褐耳睡觉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明酥剥掉红薯皮喂小灰,再次诱惑,“跟不跟我走?跟我走我给你喂红薯瓤。”
小灰摇了摇尾巴,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红薯。
“哎!我在你们家里吃东西它不叫哎,看来之前是看不惯褐耳。”明酥有了逗它的心思,把明溪头上的帽子一把夺走就往外走,“弟,你快急得跺脚,冲我喊,我看小灰会不会追着我跑。”
“帽子还我。”明溪配合追出堂屋门,小灰嗖地一下冲进雨里,在大门口截住了要跑的人,呜呜咽咽地低叫。
“嘿,这狗东西。”杜美月站门口笑骂一句,“你一只狗还论起姓了?我哥拿东西走你能追着叫三里地,禾苗抢了东西走你只拦着不吭声。”
她越这么说,姓明的越稀罕这条狗,动物带有人类的性子就显得格外灵性。
“明小灰。”明酥这个不拿姓当回事的把明赐给了狗。
“说傻话,哪有狗跟人同姓的。”明伯文斥一句,“就喊小灰,敢喊明小灰我可揍人了。”
“略略略。”明酥吐舌做鬼脸,“明家的狗不姓明姓啥,你不愿意就让小灰跟我姓。”明酥又偷偷喊了一声,走回去把帽子递给明溪,“我走了,回去的。”
“不在这儿玩了?”
明酥摇头大踏步出门,她堂姐的脸垮着影响心情,她都不好大笑。
“我要去问我奶为什么没给我做棉袄。”
“给我站住!”明伯文厉声叫住明渠,“我缺你衣裳穿了?”
“禾苗有我为什么没有?”明渠本来没想哭的,但被她爸一吼,眼泪扑棱棱往下掉,“我不缺衣裳穿,但她不能缺了我的。”
“样样都比?你姥给东西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比?你小叔小婶给你买书包买文具的时候你怎么没喊我给禾苗买?”明伯文哼笑一声,“你在学校当着老师的面也这么比?老师给别的孩子笑了也一定要对你笑?”
明渠怔住不说话,咬着唇内肉不服气,但又想不出话来反驳。
明酥出了她大爹家本想回去的,路上碰见了石头,被他喊去阿许家看了半天的电视就把她堂姐发脾气的事玩忘了,吃了饭又跑去阿许家拿勺子烤了半下午的白糖。
“禾苗,家里有找你的。”
“谁?”她舔唇角从楼上下来,伸出舌头给她奶看,“我舌头被烫了。”
“好吃嘴了?”明奶奶扯住她往回走,“家里来了两只夜猫子,长得挺像的,我也认不出有没有褐耳。”
一听是家里来猫头鹰了,明酥立马把搁在外面挨冻的舌头缩回嘴里,她已经没鹰的外表了,可不能当着鹰的面丢人。
“禾苗,我把黑翅带出来了。黑翅,她就是禾苗,别看她长得人模人样,但芯子是跟我们一样的。”躲在檐下的褐耳先一步跟明酥进她的小屋,甩着头让黑翅赶紧进来。
“你们怎么出来了?”明酥打量着黑翅,果然在她右翅看到一撮黑羽。
“天色阴沉不晃眼,我们就出来逛逛。”
“你真会说鹰语!”一直没敢进屋的黑翅直到听见禾苗“咕咕”出声才敢飞进屋,她打量屋内的摆设,同情道:“你真可怜,不会飞还怕冷,穿得像石碾子,摔倒了都爬不起来吧?眼睛不行听觉还不好。”她声音悲切,“好端端的鹰只能被人类圈养了。”
明酥一腔说服她加入人鹰联盟的话尽数卡在了胸腔里,这玩意儿比她当鹰的时候还古板啊,这让她怎么有脸说人类的饭很香,被子松软又暖和?
“那啥,就是你要不跟褐耳一起多来找我玩?我突然变人在人类社会也挺不好混的,我才来不会穿这厚得像石碾子的衣裳,想让人帮帮忙她们都不肯,还要被逼着刷牙洗头发……”明酥吭吭哧哧地低声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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