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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耳没觉得辛苦,一整个晚上除了逮几只老鼠填肚子,剩下的时间他觉得非常无聊,有事干正好,不然他的作息时间都快改变了,天天后半夜去禾苗屋里睡觉他都要养成习惯了。
傍晚太阳西沉,明酥拽牛缰绳从后山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褐耳,他低空盘旋在牛的上空,在它挣着绳子要去吃路边的野草时清呖一声,牛抬头哞叫,乖乖顺着绳子的力道走。
“褐耳,它怎么听你的话?”
“可能是我陪它的时间长。”褐耳心虚地往前冲一截,他坐在牛身上的时候赶它换地方吃草,不听话就用爪尖抠它,一次两次三四次,它渐渐地就听话了。
“禾苗,你牵牛去哪儿?天快黑了还不回去?”挎着一筐野辣菜的妇人问。
“我带牛去阿许家的菜棚边上拉屎,免得牵回去了它在牛棚里拉。”她妈不让她奶帮她,给牛铺草窝、铲牛粪都是她的活儿。还说如果做不下去了可以给她打电话,她来接她回去上学。
明酥撅嘴,真是小看她了,她要把牛培养成按时按点拉屎拉尿的讲究牛。
“阿许,你还没回去啊?”明酥把牛赶到堆粪坑边上,看菜棚里有亮光,快步跑过去。
“我爸回去拿挑担去了,我在这儿等一会儿。”甘清许搂起一捆菜,问禾苗:“你家牛吃不吃菜?这菜已经老了,不能卖了,给你家牛吃。”
明酥手脚利落的去接,被他躲过她也没再抢,跟他后面走,注意到他鞋底和裤腿上的泥巴,菜扔地上了她看他袖口和前襟上也有泥巴和青菜汁,不禁问:“阿许,你咋没在家里看电视,你家菜棚请的不是有帮工?还要你自己动手啊?”
“我喜欢,我喜欢种菜。”禾苗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解释,搓掉手心里的泥巴,“我看到我亲手种下的菜长大就高兴呗,青青绿绿的多好看,而且还好吃,我种的菜都是我们自家吃,不卖的,我妈说味道比其他菜味道好。”他语气有些羞涩:“我爸说我家的菜棚以后会传给我,嗯…他还说上阵父子兵,我跟他一起干活他特别有劲。”
明酥点头表示理解,就像她喜欢乡下不喜欢城市一样,“我也喜欢青青绿绿的,看见草、树、庄稼心情就好。”
甘清许忍不住笑了,他就知道禾苗懂他的意思,不像村里人每次见他在菜地里都笑他是小地主来巡逻了,要不然就指着他骂自己的娃懒奸,导致很多小孩都不太喜欢他。
“禾苗——回来吃饭了。”
“就回来。”明酥大声回道,“阿许,我先回去了啊,我每天早中晚都带牛来这儿拉屎撒尿,都跟你妈妈说了。”
“牛还没吃完……”
“没事,褐耳在这儿看着,等我吃完饭再来牵它回去。”话落,明酥已经跑远了,甘清许抬头瞅瞅,褐耳站树梢上他已经看不太清了,但穿着红衣裳的禾苗一直到她拐进村被房子挡住才算真真看不见。
“呦,谁家的牛跑这儿来了?”
“禾苗的,她牵来拉屎拉尿,我把不能卖的菜给牛吃了,禾苗回家吃饭去了,不过褐耳在这儿盯着。”
褐耳应了一声表示牛归他管,是有主的,别瞎打主意。
“好鸟好鸟。”甘唐元眼馋,这明家养畜牲是养啥像啥,小灰是村里最聪明最小气最扒家的狗,这半路拐回来的猫头鹰也训成了看门鹰,比狗还管用。他想了想家里躺在沙发上睡懒觉的狸花猫,恨不得提出来让它拜师学习,他一家三口人就没懒货,养只猫却是骨头里都刻着懒字,像个活祖宗一样在家供着。
“褐耳,明天给你带牛肉,辛苦你这段时间在菜地里帮忙捉老鼠了。”
褐耳听懂了,他激动地蹿出去,在只余白菜根的菜地上空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嘴里调了条干蛇皮,扔那父子俩面前,端端正正站在菜棚顶上等着夸赞和奖励。
“辛苦辛苦,多谢多谢,再加两斤羊肉,牛肉明天买,羊肉大后天买。”甘唐元许诺说,他捡起蛇皮,抬头问:“褐耳,你能听懂我说话?”
听懂如何?没听懂又如何?你又听不懂我的话,难道要我一直听你叭叭?褐耳“喳”了一声,看小牛要跑,拍翅膀跟着它跑,赶着它往家去。
“哇!褐耳你竟然能把牛赶回来!越来越出息了啊。”明酥惊讶,毫不吝啬地夸他,端了盆水进牛棚,让褐耳先喝,他喝剩下的给倒牛槽里让牛喝。
明奶奶含笑看一人一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高一声低一声的叽咕,尤其是褐耳,翅膀不用,撑着两条大毛腿跟着禾苗跑,头顶上的两撮飞羽一抖一抖,还高低不一,为免爪尖挠地,两腿还迈得高,落地的时候像是她们坐三轮车,一蹦一颠,鬼祟又可笑。
午夜,村庄里的一切都平静了下来,褐耳按着禾苗白日的设想正在村里闲逛,他要提前踩点,弄清哪家养的有牛。从村头阿许家为起点,他飞到村中间已经找到了三家,臭烘烘的他都懒得进去。第四家只有一只小牛犊,他刚想坐上去跟他养的小牛做个对比,就听到村头出现了人类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风大了,吹来的乌云遮住了残缺的月亮,夜越发黑了。褐耳好奇地站在梨树枝头看两人拿了什么在墙上掏洞,墙上的窟窿越来越大,一人进去,随后牵了头老牛出来,牛不愿意,另一人钻进去跟在后面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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