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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再不敢瞒,全说了出来,“那批绸缎运送到临安的时候,天气不好,正好碰到巨浪,那些织云锦全部沾了水,不能再用了。”
巨浪?
顾无忧脸上血色消失殆尽,她心跳加速,问得第一句是,“他有没有事?”
白露一愣,等回神后忙答:“看徐管事的意思,李公子应该没受伤,现在已经平安回了临安。”
知道李钦远没出事,顾无忧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想到那批织云锦,脸色顿时又变得难看起来,瘫坐回软榻上,抿着唇没说话。
身边十五大抵也察觉到她情况不对,不敢再跟以前似的闹她,只把自己的头探过去,用软乎的皮毛去触碰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顾无忧垂眸看它一眼,见它咧嘴笑着,心下的情绪又恢复一些,她勉强也露了个笑,然后哑着嗓音问她:“三哥呢?”
“三少爷知道这桩消息便又出去了,估摸着这会还没回来。”
顾无忧闻言也就没再说话,而是坐在软榻上想起了法子,她虽然不会做生意,但也知晓那织云锦珍贵非常,这是近些年才红起来的布料,因为用料珍贵,加上颜色花样繁复华丽,十分得一些贵人们的喜爱。
不拘是哪家绸缎庄,只要上新了,都是被哄抢一通的。
一匹织云锦一个绣娘得三日不眠不休才能完成,五百匹织云锦......若是时间充裕倒还好,可现在离四月下旬也就大半个月的时间了,重新弄起来,怎么来得及?
想到前阵子李钦远给她送来的信里就提过这个事。
那会,他字里行间带着藏不住的意气风发,还说若是做成了这桩生意,以后就和绍兴的绸缎铺联系起来了,就不用再做散卖的生意,可以直接供给给绸缎铺,是一桩长久的买卖。
纵使她没有亲眼瞧见,但也能从他的信中知晓,大将军对这桩生意是十分在意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去运送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就连十五也没再吱声,只有外头暖风轻拍轩窗,发出细微的声响,顾无忧也没有沉默很久,在片刻的沉吟后,她就面容冷静的发了话,“你去把母亲陪嫁铺子里的管事给我请过来。”
王家的生
意主要是在琅琊,但在京城也是有涉猎的。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母亲那个陪嫁铺子里,就有几家绸缎铺子,生意还算不错。
白露知晓她要做什么,也没多说,轻轻应了一声就去安排了。
......
等送走李管事。
顾无忧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织云锦太抢手,铺子里除了早就预定好的单子外,只留了几十匹,顾无忧让人把那些留住,不许再卖,又遣了人去外头打听,若是有多余的织云锦全部拿下,不拘什么价格。
这样一通忙完,天色也大黑了。
白露看着她一脸疲态,心疼道:“您累了一天了,先去歇息会吧,回头等晚膳好了,我再喊您起来。”
顾无忧哪有心情吃饭,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李钦远,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人身边去,她的大将军骄傲了十多年,恐怕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利,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越想。
她脸上的心疼便愈浓。
白露还要再劝,外头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郡主,三少爷回来了。”
早间顾无忧就朝底下发了话,让他们盯着门房,若是三哥回来,便直接来与她说,不拘什么时候。
顾无忧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疲态一扫而尽,立马站了起来。
“郡主——”白露跟在身后,见她这样,一时都有些责怪起自己早间多了那句嘴了,但也知晓主子的脾气,若是她不说,日后再知晓,恐怕更要着急,她没了办法,也只能拿着披风跟着人出去。
四月的天,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顾无忧系着白露为她披上的披风,由人在前头掌着灯,抿着唇,快步朝顾容的屋子走去。
*
顾容刚刚回来,茶还没喝上一口,就听到外头的声音。
他是有些洁癖的,每次回来都得先沐浴更衣,这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可瞧见急急忙忙进来的顾无忧,只好作罢,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指了身边的位置,又倒了盏茶递给她,温声问,“都知道了?”
“三哥,”
顾无忧接过茶也没心思喝,放在一旁,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你有法子吗?”
顾容喝了口茶,叹道:“我让人把几家商铺里的织云锦全都停卖了,但咱们家本来就不怎么涉及布匹这个生意,就算合起来统共也就一百多匹,其他几家绸缎铺,我也寻了几个认识的问了,大多都是被预定走了的,
就算卖我一个面子,估计也拿不出多少。”
“那......那怎么办呀?”
顾无忧镇定了一天,又是找管事,又是找亲信,去做这个去做那个,屏着一口气,就算再累也没倒下,可此时听到顾容这番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你也先别急,我已经让人把那些布匹全都收起来了,不拘多少,先给七郎拿去急用。”顾容柔声劝道:“这离下旬也还有阵子,总有解决的法子。”
他倒amp;lt;/是不担心布匹的事,就算再难,搜罗一通,总能解决的,他担心的是七郎就此之后一蹶不振......他刚做生意的时候,也曾失利过,那次差点就没让他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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