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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今天冬至,公主一早煮了赤豆粥进宫了。”
谢谦之这才想起,前几日靖安上了问安的折子,冬至帝王提前去南郊祭祀昊天上帝,这时也应该回转,想来是传召靖安入宫了。
“说来也奇怪,公主不像下过厨的样子,但煮的赤豆粥还真好喝。”书言吧唧着嘴回味道,全然没有注意到听了这话,他家公子已经危险的眯起。
“还有剩的?”谢谦之口气凉凉的。
“嗯,公主煮多了,就随口说赏了。”书言还是副乐呵呵的样子,能吃到公主煮的粥,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端过来!”谢谦之脸色铁青,昨晚没事他喝什么安神汤,才睡到了现在。
“啊!可……公子,估计这会儿只剩渣了,还凉了,厨娘也在做呢。”书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轻不可闻。
“而且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我去端,我这就去,这就去!”眼看着谢谦之脸色转黑,书言跟脚下装了风火轮似的,一路狂奔,只盼着能留一口。
端着那一小碗粥回来的时候,书言只念叨着万幸,他还想着要真没了就拿厨娘做的充数,反正都一样公子也吃不出来是谁做的。怕凉粥伤脾胃,书言还是让人热了下才端过来,也奇了怪了,公子什么时候喜欢吃甜的了。
谢谦之尝第一口就知道是她做的,这味道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放了枣但没放糖。
书言见他望来,忙摆手道:“这真是公主做的,我就让人热了下。”
“多事!”谢谦之斥了声,书言就眼睁睁的看着谢谦之把那一碗都吃了,一粒米都没剩下,只能默默接受了原来公子也吃甜这一事实。
“没甜得腻人,味道不错。”帝王搁了筷,笑道。
靖安亦是一笑,招呼道:“吴总管,你们还没吃吧,余下的便拿去热热分了吧。”
吴总管上前接了食盒,谢恩道:“那就沾了公主的光,谢公主赏赐。”
“下去吧。”帝王吩咐道,宫人们收拾完就退下了。
靖安拿过巧儿递来的鞋袜,呈给帝王:“女儿自己做的鞋袜,父皇试试合不合脚。”
帝王接过,细看了眼才打趣道:“针线活也好了,孤还记得你小时候拿着个帕子问孤,你绣的鸳鸯好不好,孤一看,那哪是鸳鸯,连水鸭都不如,一旁教针线的绣女都羞愤欲死。”
“父皇,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靖安嗔怪道,夺了鞋蹲下来给他换上。
“是啊,孤现在总想起你小时候,娇气的不得了,总想起你母后。”帝王缓缓道。
靖安动作一滞,眼中黯然,安慰的唤了声“父皇”。
帝王起身走了几步,千层底舒适透气,笑道:“到底是女儿亲手做的,舒服,可惜谢相没这个福分。”
话虽已落,意犹未尽,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冬至本有习俗,妇进履袜于舅姑,舅姑便是公婆了。
靖安却不以为意,只挽了帝王胳膊笑道:“父皇不嫌弃,女儿便多做些送来。”
“别熬坏了眼睛。”帝王拍拍她的手。
“父皇,这是什么?”靖安扶他进了内殿,一眼就望见地上那张巨大的皮革,标注出不同的地势与界限,像是地图,但又不全是。
“屯兵图。”帝王招呼着她过来,一点点指给她看。
“这是我们的位置,帝都,由禁卫军、京师兵拱卫,禁卫军直属皇家,京师兵由郎官、卫士和守卫京师的屯兵组成,屯兵在京郊,他们如今多在王、谢、袁三家之手,负责京师屯兵的是袁家……”
“中尉统领的北军在这个位置,前有关隘相阻,后方平原开阔,易守难攻。如今任中尉一职的是萧家家主,其人谨慎小心。”
“西北的卫家盘踞在此,西北驻军如今连年减少,但卫家收容了不少流寇和异域之人,勇猛善战,骑兵彪悍,不可不防。”
“南下,蜀中天堑,天府之国,南军囤聚于此,统领之人乃薛家……”
“东南临海,有我水师。”
“还有,虎贲军在这里,虎贲中郎将是……”帝王低声絮语,靖安诧异回眸。
“阿羲,都记住了吗?这些都拿去看吧。”帝王笑道。
靖安虽不解帝王是何意,却也应答道:“记住了。”
这些屯兵之地,有些内震社稷,外摄敌国,是众所周知的。但有些却籍籍无名,尤其是传说中的虎贲军,像这么清晰的一幅屯兵图更属国家机密,她最讶异的是世家阀门果然盘根错节,暴露出来的屯兵之处大半都在他们手中。
帝王点点头,道:“一会儿议事的大臣该来了,你先回去,父皇有空再召你入宫。”
“是,女儿告退。”靖安行礼道。
巧儿在外面等了许久,一见靖安出来便迎了上去,忽然讶道:“公主,你怎么一头汗呐。”
靖安由着巧儿替她擦汗,心中也是一惊,方才在殿内只觉燥热,也没在意,现在才觉得凉风习习。
巧儿只见公主面色一凛,随即就见她将吴总管招呼过来。
“这才几月,怎么就开始烧炭了?是不是父皇……”靖安一脸不安。
吴总管心脏噗通猛跳,却还面不改色道:“公主想到哪里去了,乾元殿地方大,陛下又喜清静,常批奏折到深夜,白日里虽还暖和但到夜里自然会觉得寒冷,故而老奴才做主提前烧炭,倒惹得您忧心了,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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