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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侧妃心中有数,知她决定便不会再更改了,也就没再推辞,心中却有些失落,她终究还是不如朱初珍。娴侧妃释然一笑,应声道:“皇子妃放心,妾身誓死护卫小世子,也盼望您与殿下平安归来。”
朱初珍交待清楚就再不纠缠,转身去追楚丰了。
府门前,军队蓄势待发,郎官护卫在楚丰周围。楚丰今日一身玄色铠甲,朱红色披风,腰佩重剑,显得英气逼人,从他身上透露出的那种光芒像初升旭日,积蓄了全部力量才从最黑暗的黎明中喷薄而出。
“出发!”楚丰扬手一呼,顿时千人相应,万人跟从,骏马嘶鸣。
“殿下!”绝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声音响起,楚丰一怔,一扯马缰回转身来,但见朱初珍纵马而来,直奔至他身侧才堪堪驻足。
“初珍,你胡闹些什么!还不回去!”楚丰喝道,面上愠怒。
朱初珍却没有因为他的脸色而噤声,而是毫不退缩,态度坚决:“殿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妾宁愿跟随殿下同生共死,也决不在府中煎熬时日!殿下若有个万一,妾绝不独生!”
他的妻子是典型的世家贵女,心思藏的很深,话也是。任何事都镇定自若,恬淡处之,无奈是他娶侧妃还是纳妾室。这还是她第一次向他表明心迹,抛下一切站在了他身边。楚丰心中喜怒参半,最终还是妥协给了自己。
“走吧。”楚丰不再多言,与她并骑急驰。
一路上刀剑林立,民皆惶惶,死寂的如同深夜。
崇文门下,尸体堆积,血流遍地,久攻不下!
谢谦之沉吟片刻,便命人以巨盾掩护,弓箭辅助,集中力量狠撞宫门。巨大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城楼上利箭丛丛飞驰而下,拼尽全力阻挡他们的攻势,然而一切都只是拖延时间,不多时两侧角楼已沦陷。
“改用云梯,强行登楼,没时间耗下去了!”谢谦之喝道,底下将领领命而去。
三皇子赶到崇文门时便是这般情景,短兵相接,贴身肉搏,风中传来铁锈的味道,带着股腥甜。谢谦之剑亦染血,他周身萦绕的是与这战场格格不入的淡漠疏离,生死瞬息,他这份淡漠与远比厮杀的那些卫士更叫人觉得恐怖忌惮。
“殿下!”见楚丰来,谢谦之拱手行礼,两人兀自观战。
“谢弘那里快熬不住了,最多一刻,崇文门必须得破。”楚丰强硬道,拉紧缰绳,面色冷凝。朱初珍跟在他身后,血腥气让她面色隐隐发白,却极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谢谦之观望着战况,冷声道:“用不了一刻,便是此时!”
“轰”的一声城门终被撞破,城中伏兵倾巢而出,两军交战,一片混乱。
而此时一队人马护着一行女眷强行在其中杀出一条血路!
“殿下!是母妃!”朱初珍一眼望见了谢贵妃,连声道。
“速去接应!”楚丰亦道,身边郎官领命带队飞奔而去。
谢贵妃一干人等此时已仪态全失,钗环散乱,狼狈不堪。便是王婉也是一副惊吓过度,失魂落魄的模样。梅香更是死撑着,甚至被王婉推出去当了回挡箭牌挨了一刀才捡回一条命。
此时见了楚丰那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谢贵妃额头见血,此刻一把抓住楚丰的手,连声道:“太子疯了,他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楚丰不禁皱眉,谢贵妃身后的掌事姑姑见状忙把谢贵妃扶过来,安抚道:“娘娘镇定,我们这不是被殿下救出来了吗?”
“王氏,宫中出了何事!”楚丰厉喝道,他了解自己的母妃,她不可能被轻易吓成这样。
王婉面上一白,唇无血色,那破空的刀剑声仿佛就响在耳边,剑气凛然就要划破她的衣裳,对于死亡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王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双眼通红不自觉流露出软弱,望向那坚毅挺拔的身影,谦之哥哥,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小婉的生死了吗?
“王氏!”这次出声呵斥的是朱初珍,王婉垂眸,已然绝望。
“是太子,太子将宫中的嫔妃皇嗣赶至乾元殿,他要焚宫,要将我们活活烧死。得谢家郎官相护,我与母妃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却被一路追杀,幸亏遇上殿下派去的人,这才保全性命!王贵妃她们已经落到太子手里了!”王婉的声音都在抖,初见时谪仙般的少年,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焚宫!谢谦之与楚丰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太子究竟要做什么,这些人拿来当做人质威胁难道不比死更有用?卫家何以保存实力与他们周旋?
“初珍,带母妃她们上角楼,岳长青、吴寒留下来保护皇子妃!其余人等随我攻进宫中!”楚丰拔剑出鞘,袁向松、张鹏举、张鹏远等人一马当先!
谢谦之双腿一夹马肚,提速跟上,却见楚丰陡然回神,冲他喝道:“谢谦之,去公主府,我怕靖安有事!快去!”
父皇的遗诏还在靖安手上,他深知靖安秉性,若知太子焚宫,绝不会袖手旁观。而卫家人要趁乱对付靖安的话,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谢谦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勒马回身,扬鞭飞奔而去。
角楼上,王婉望着那背影,不甘的紧咬牙槽,面色难看的近乎狰狞。直到朱初珍看过来才猛然低下头,收敛了。朱初珍不欲再此时挑事,只是看见梅香的手臂还在淌着血,吩咐人唤了军医过来,带她下去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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