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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她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
“睡吧。”他轻声道,已然将她楼至怀里,钻进了被褥下,闭上双眼准备入睡。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轮廓,心里砰砰直跳,僵住身子不动一下。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宁。
梦中她梦到娘亲了,还有白临枫,她看见她的娘亲活生生的还在屋子里睡着,而白临枫却手拿一把火,残忍的望向她,一下扔向了屋子,然后,茅草屋迅速的烧了起来,大火熊熊,可她就站在边上,看着娘亲随着屋子一同在烈火的欲海中逐渐吞噬。
“白临枫,求求你,救救娘亲,不要,不要这么对我!”她叫喊着,她求饶着,可是白临枫却总是无动于衷,狰狞的看着她,笑话她,她想冲进火里,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
“不要,临枫,不要!!”她猛的坐起来,额头上满是汗,大口的喘着气。
他也坐起了身子,听见她的梦话一愣,眸里裹了丝微寒,柔声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说着便抬手拿衣袖要擦去她额上的汗,她惊魂未定,下意识的就躲开了他伸来的手。
他微微一愣,手还僵在半空中,就直直的愣在那。
他嘴角微微一搐,随手就要将她搂至怀里安慰她,可她却猛地一惊,抬手就拍掉他伸过来的手,往床里躲去。
她定定的望着自己的身上的被褥,双手紧紧攥着不松手。一切若不是皇宫,权利,争夺,她哪里会在这里,失去了一切,她的家,她的亲人,她的爱人……当这劳什子的皇妃,一辈子困在这里,连死都身不由己,她恨这里!恨所有害她的人!
而他,是这里的主宰者,她下意识的回避着他的碰触。
看了眼窗外,已是四更天了,他下床,自己穿戴好一切,回头看着她,“朕先走了,待会要去上朝,你再多睡会,好好照顾自己。”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爱你!”见他要走,她朝着他大声叫道。
她不爱他,是的,若不是认识他,这一切也许不会发生,这会,没准她和母亲都好好的活着,也许她早已嫁人生子,过着最平凡的生活。这一切,都不可能了,都被困在这深宫里了……
背对着她的身子微微一颤,轩辕瑾没有看她,径直出了殿外。
天渐亮,晨曦的光辉照耀在锦熙王府上,府内静悄悄的,似乎昨日大婚的不是这里,可是这会那喜房里倚在床头的满面哀戚的又是谁呢。
映月阁内,阳光洒落在室内,月溶还是昨日来时的姿态,来时的嫁衣,来时的大红色……一切的一切都是昨日的光景,只是这人,却再也回不去了。
呆呆的坐在床头,头上的盖头还抓在手中,是他昨日揭开的,而后扔下的。
昨晚,他没有留下,意料之中的。
“王妃!”忽的门开了,一个婢女看到这副场景,连忙惊得掉了手里的脸盆,‘咣当——’的一声惹得月溶微微抬了一眼眸,滚烫的热水四处流洒了一地。
已经一夜未休息,此刻疲惫的她只想闭上双眼,可发生的一切却叫她不能如此。
婢女是宫里带出来的,名唤云乐。她连忙跑至床边,跪趴在月溶的脚旁,扶着她的双膝不忍道:“王妃,王爷他……他怎么能如此对您!”
“云乐。”沙哑苦涩的嗓音好不容易吐出二字,一瞬间,两行清泪就这么滑了下来,滴落在手上,渐渐的滑至手中大红色的盖头上,原本亮红色的盖头变成了深红,有些哀凄,才又哑声道:“我想娘亲了。”
“王妃!”云乐一下大哭了起来,趴在月溶的膝上,似在为她而悲戚。
种种的结局,早该料到,可是她还是心里悄悄的奢望了……
轩辕沐早已不知去哪里了,昨夜离开映月阁便骑马出府去了,喝的浑浑噩噩,不知倒在了哪个草丛里,醒来只望着手里还拿着的酒壶,眸色淡然。
想起昨日月溶那哀凄的眼神,只觉心里一疼,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他真的错了吗?
真的错了吗?
月溶……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翻身上马,就往王府奔去。
管家昨晚也一夜未睡,昨日皇上和苏贵嫔走了之后,他就连忙处理了那‘疯婆子’,随后就听闻王爷不见了,独留王妃一人在屋内。
看清远处骑马的人后,连忙跑上前急道:“王爷,您去哪了,您这样在大婚之夜弃王妃于不顾,她该有多心寒啊!”
轩辕沐神色有些微恙,跳下马将绳子交给管家后,便道:“王妃呢?”
“王妃该是还在屋里吧。”管家说罢又叹了一口气。
轩辕沐随即便往映月阁奔去,跑了一路,至门口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是的,他的确对不起她,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屋内的人儿刚踏出脚便生生的愣住了,定定的看着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不知是看不够想好好的记住一辈子,下一刻也许他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还是恨他所做的一切,总之,那眼神太过复杂,深情却又哀怨。
看的令轩辕沐也愣怔了,他缓缓抬脚迎了上去,便抬手想要拉住她,却被她猛的躲了开。
避之如蛇蝎,可那不是蛇蝎啊,那是她的夫君啊,是她一辈子要相守的人啊……
可这般,却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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