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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却是摇头,自是谦逊一番,一事一了,见季老汉心情舒畅时,她便言道,她此番除了来看望季老汉之外,其实另有一事相托。
她道:“近日家中需动土筑基,需请一些劳力来家中相助,可我刚来青葭村举目无亲,一切皆摸不着头脑,不知老汉可有人?”
季老汉听闻陈白起便住在青葭村,面露意外,赶紧问她如今家住何处。
陈白起详细地说了一下位置,季老汉细细一定位,顿时便震惊了:“那不是陈懒汉的家吗?莫非他已死他兄弟将屋卖了,而小郎君则卖下了那破房?”
老实说,陈白起被人当面这样一番说法,心中自然有异,但她面上却不尴尬,反而坦然向老汉承认自己的身份:“不瞒老汉,足下正是陈焕仙。”
季老汉一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跟吞了一只青蛙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白起。
“你……陈……这……不……”你是那陈懒汉?!这不可能!因太吃惊,季老汉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老实说,陈焕仙兄弟搬来这青葭村不过半年,这半年来陈焕仙甚少从家中踏出去过,即便偶尔出去一趟,亦是一副蓬头垢面衣裳落拓的模样,如今经陈白起这番规规矩矩地收拾起来,哪怕此刻因病容而稍减几分本身的容色,却仍是一位翩翩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君啊。
“老汉,可曾听闻——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焕仙以往因心有郁结而曾颓废度日许久,但终一日如醍醐灌顶,明白了水往低入流人却是往高处走,焕仙如今已幡然醒悟自身过错了,只望以后不再重蹈复撤。”
季老汉本在知道陈白起便是那陈懒汉时,心中便起了一番变化,但一听陈白起一番“浪子回头金不换”“水往低入流人却是往高处走”的话时,心神一震,只觉这句句皆如暮鼓朝钟,发人深省。
季老汉不由得有几分羞愧了。
能说出此番金玉良言之人,哪怕曾经不成器,将来的成就亦是不凡的,他岂可小看轻视了他去。
“诺!此事老儿定帮小朗君办妥!”
“如此,便多谢老汉了。”
“何需此般诸多客气,小郎君方是帮了老儿许多,老儿都无从报答。”
陈白起得了季老汉的承诺,声称明日便能找齐人手上她家,陈白起声称不急,她还有些事情需要准备,最迟明后日才会开工。
紧接着,陈白起又去了一趟村中的老木工的家中,这个人她是找季老汉打听的,她问老木匠可会造“辘轳”,老木匠却是不明白,陈白起简单地在地面画了一下构造图,可惜老木匠哪怕在村中木工活技术还行,却如今已是老眼昏花,看不仔细了,亦不愿费神搞创造,于是陈白起只能无奈放弃了。
她必须找人做“辘轳”,因为挖井需将“辘轳”架在井口再用铁器挖下去,挖到一定深度后,再用“辘轳”把下面的泥土或人扯上来。
这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亦是前期准备首要的。
思来想去,虽说心中不愿意,可陈白起还是去了一趟莫荆那里。
如今她认识懂木工活的只剩一个莫荆了,若要成大事,个人恩怨之事她一向可以放得很轻。
第298章 主公,沿用简单的辘轳(1)
这次,陈白起是独自一个人拄着杖去找莫荆,并没有带着小牧儿一块儿。
她再次提了一麻袋的新鲜蛋卵,依旧是季老汉热情难拒时赠送时收下的。
陈白起身为现代人,对于人情交往上多少受其影响,空手上门求人并不好,她哪怕家中只剩一根羽毛亦要将它妆点包装成最美的一根羽毛来赠送,所谓“礼轻情义重”。
她一路走走歇歇,因腿疾的问题属于龟速般挪到了莫荆林中的茅木屋,她神色调整一下,便上前敲了敲门,却无人应。
她挑眉,莫非是出门了?
据她所知,这莫荆拿现代的话来说,标准的宅男一枚。
于是,她绕过正门,通过屋后那个汲水木桶的旋转装置平台,朝屋内望去。
莫荆的茅木屋后有一个小水溏,然水色澄清见底,倒似一汪泻意婉约的小湖泊。
它直径大该只有十来米,陈白起以往不曾深思,只认为它是天然而成,但自从听了牧儿的话后,知道这青葭村方圆几里内只有一口井,再无溪泊,便知这个小湖泊怕是莫荆想法捣鼓引来水自造的一个人工湖泊。
透过平台朝内看去,但见一个高大熊背的身影正弯着腰,用着鲸刀专心致志地削着一根剥皮原木头,陈白起并不清楚刚才她敲门声,他究竟是听到还是装没听到,眼下,她只能再次喊道:“莫大哥——”
莫荆动作一顿,转过头一看,却见陈白起碧水微澜的小湖泊,微偏着头笑意融融地望着他。
那一刻,他竟觉得她整个人似发着光。
但下一瞬,他却紧紧地皱起眉头,戾气暴躁地想着,他到底做了怎样的事情令她觉得,他与她有这样熟?
他冷着脸霍然起了身。
不一会儿,门便被人哐当一下打开。
他熊躯虎魄,一双又黑又浓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似在无声地质问她为何又跑来了。
陈白起觉得莫荆这眼神透着浓浓的不善与被打扰的不耐烦,但她却面色如常,甚至带着几分憨厚的盲目不知,仅微笑得体道:“焕仙今日来是特地感谢莫大哥的,若非莫大哥鼎力相帮,焕仙与牧儿此刻怕还在挨饿受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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