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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好的早些来……
    小-骗子。
    眼看已经快要开席了,府中老管事这才来打扰请示,稽婴表情淡淡,表示知道了,正待转身,却见一道纤修的身影从街巷子的昏暗处缓缓走进明亮处,她身带跟着一人,只是那人稽婴完全没有关注。
    “他”穿着一件样式素洁的宽袖深衣,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乌黑柔细的青丝,干净的气息,略显单薄纤细的身材,腰身很细,脸庞充分体现着这个年纪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
    稽婴眼睛一亮,这正是陈白起姗姗来迟。
    稽婴抛下老管事,迎上去便笑骂了一句:“陈弟,你倒是掐着点来的。”
    陈白起没想到稽婴会在门口等她,略怔了一下,便欠身歉意道:“因为来时准备了一些东西,所以才险些迟了时辰,望丞相莫介意。”
    稽婴道:“自不会见你的气的,走吧,今日府上来了许多值得一见的人,到时倒是可以将他们好好与介绍与你。”
    陈白起见他盛意难拒,自是连声道谢。
    在经过一桌记录宾客礼单的管事旁时,陈白起向稽婴道:“焕仙失礼了,暂失陪一下。”
    稽婴奇怪地转过身。
    便见她与她的随从走向接待送礼宾客的管事处。
    这前来参加寿宴的宾客自然都会带着贺礼,而这些贺礼有贵重的、也有一些大型的物件,不可能随着客人一道全都搬到宴会上去,因此一般会交于府上的人保管,并专设一管事将礼品记录在册,最后在宴席上统一报出,再一一供主人家与众宾客一同献上观赏。
    陈白起走了过去,从袖中摸出一物交给了那个记名录册的管事,那管事接过那小小的一物时表情有些怪异跟疑惑,但由于方才看到自家丞相与此少年关系亲密,哪怕眼下少年拿颗石头给他,他也得乖乖接着。
    他迟疑着该将礼品写什么名字时,陈白起便含笑温和道自己来。
    那管事将笔递给了她,她填上名称后,便又在单上顺便签下名字,接着方带着姒姜回到了稽婴的身边。
    稽婴方才粗粗一掠而过,再加上陈白起背对着他,倒是没有看清楚她到底送的是些什么。
    “倒是不愿意你破费,你却偏生落了世俗。”看似责怪却又暗含笑意,陈白起知道,她送礼之举稽婴是满意的。
    果然,下一秒,他话锋一转,便掩不住好奇道:“那是什么?远远瞧着倒像是个小瓶子。”
    陈白起道:“嗯,是个瓶子。”
    “那瓶中装的是什么?”稽婴又问。
    陈白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一会宣读礼单时,丞相便可知道。”
    稽婴更无奈地看着她:“你送礼给我,还用得着跟本人保密?”
    “提前拆开了礼盒,那一会儿岂不是会失去了许多期待的乐趣?”陈白起雷打不动地回道。
    稽婴叹气:“好吧,你口才好,我讲不过你,便当你讲得对了。”他又多看了她两眼:“见你这样信心满满,看来这一份礼物不一般啊。”
    陈白起但笑不语,一副保密的模样。
    而她身后的姒姜见稽婴对陈白起这种故作神秘的姿态十分信服,心中对他只有四个字概括——自求多福。
    事上有些话总归是有些道理的,比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倘若稽婴对陈白起的殷勤为“奸”,那陈白起对稽婴的殷勤想必则是……“盗”了。
    ——
    由于陈白起无官无职,本该安排在末流之位,但稽婴对她青眼有加,便将她安排在了身旁亲信的位置上入席。
    宴会进行的热闹却又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只是许多人皆心怀其它心思,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多少有些无聊。
    稽婴将陈白起隆重地介绍给了此番前来的秦国贵族与士大夫们,他们虽私心并不认可陈白起这个小白脸,却碍于稽婴的面子自是对其为浑身上下称赞了一番。
    这次宴会大量摆陈了大量的炙肉(烤肉)与鸡、鸭、猪脚,每个席台上摆的都是一整只一整只的,用鼎而装之,陈白起看着满桌的肥腻肉食,心想,这宴会倒是下“重”本了,一根青菜都没有,更没有拿一些瓜果来凑数,看来这稽婴这府邸是真“肥”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主公,她所编造的迷梦
    当晚霞抹尽最后一丝余晖,火红的灯笼重新将昏暗的府邸照亮,络绎不绝的仆役来往搬送着大小不一的贵重物件,方才那名登记礼品单的相府管事步入席桌中央的位置,朝着主位上的稽婴与周边行了一礼。
    此时四周的丝乐之声渐消,然后这位管事便开始大声朗读起礼单送礼人与礼品。
    而宣读的顺序自然是从登记的早与晚、前与后来排的。
    “内史越大人,送上和田碧玉扣一对,已鉴。”
    随着报单,席宴中一位身穿黑底红边朝服的中年男人撑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方才吃了几杯粟酒,已有些熏熏然,他抬起下巴,脸上噙着一抹高傲的笑意。
    他取过一旁仆人恭捧来的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然后取出那一对和田碧玉扣向着众人展示一番。
    这对和田碧玉扣乃双玉扣环,温润有光,水头十足,取出时撞击发出琅琅清脆的声音,既为个体又合嵌为一体,无论从工艺上或者玉质上看来,都属于把玩摆设的上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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