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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看到这里,不由得沉下容颜。
赢稷他们已经顺利突破楚军路防,也甩掉了追兵,即便陈季等人此刻前往追捕,只怕也难追上……接理来讲,接下来一切都应当不成问题,
只是她莫名沉得心慌,仍旧无法放下心来,于是便加快脚步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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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的风像刀,陈季眯着眼睛,半伏着上身任马驰骋追赶,但前路茫茫,东林面积广域,他并不知晓对方是从哪一条路上走的,于是伸后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分散几股,而自己带一支队伍,形成包抄围搜的形式追赶。
忽地,深蓝近乎漆黑的林深处传来一声狼的嗷呜~嚎叫,陈季一震,立马勒马吁——停,他伸手阻下身后的队伍,面色严峻而狐疑,然后便震惊地听到“砰”的一声,前面一排树整个互压轰轰地倒塌。
陈季认出是银狼的叫声,方才巨大人乘着银狼先他们一步冲进林中,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如今听到银狼的叫声,他知道巨大人也一定就在前面。
却原来,银狼与人类不同,它们不仅靠视觉,亦依循着气味来追上人。
它躬身一跃,似暗夜月使一般,便威风凛凛地挡在了前路,那几匹正在漫跑的马一下便受惊而急扬蹄,由于事出突然,马上的人勒控不住跨下的马,险些翻摔了下去。
巨冷冷地矗立于银狼旁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的那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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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陈白起通过陈季的视角知道了发生的一些事情,可是她听到声音,因此并不知道前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不可预计的情况,她有些担忧。
于是她跑回到离她最近的七寨,在寨内四处找了一遍马厩,从内牵出一匹看起来比较温驯的母马,一蹬利落地跨上马背,便飞马加鞭地赶往另一条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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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季知道前方有情况,他没有多想便选择弃马,带着人谨慎地包抄上去,一靠近,他便看见了背对着他的巨大人与他的那头庞大的银狼,视线再拉伸往前,他嘘眯起眼睛,隐约能看到几匹马与几道身影。
他们所处的位置周边树林矮灌,没有多少高大的遮挡物,因此当月亮从乌云后吐露出来时,视野一下便明亮开阔起来,陈季这时才清楚看到这几人中,有一人好似受了伤,他抱着一条垂软的手臂低着头,另外三人将其护在身后,还有一人举着剑与巨大人气势不逊的对峙。
执剑青年面如雪松峻冷,身形笔直,手上的长剑于黑夜中旦墨绿色泽,剑柄处隐约有一太阳放射形状的图案,此乃崇山元道子所铸的春阳剑,陈季脑中一转,便已猜出此人的身份。
“樾麓书院春阳剑卫溪?”陈季不觉惊呼出声。
樾麓书院可谓是一所名校,其排名上的弟子基本上于各诸侯国资料档案库内都有相关的描述资料。
卫溪耳尖,陈季的低语已被他捕捉于耳,他冷冷地瞥了陈季一眼,便又转回面前这个身长如铁塔般充满威摄力的男人。
这个男人真的很高,也很壮,卫溪自认自己的身量于人群中亦算拔群,可在他的面前却俨然像一个小矮人。
“蛮夷?”他轻蔑地吐出两字。
巨闻言,下颌一紧,阴郁地垂下眼,那双无眼睫毛的眼睛平时只觉呆板寡淡,当他神色不郁时,便有一种金钢怒目的冷硬。
“找死。”他吐出两字,身上的杀意已飚然沸升。
“堂堂楚军却与这等蛮夷结盟,简直令人不耻。”卫溪又转脸看向陈季,面上的讥笑浮于上挑的眼角尾端,疑道:“你们楚国的人都死绝了吗?需要向蛮夷外援相助?”
陈季闻言顿时气结。
身为楚军人,陈季的确亦不屑与此等五大三粗、茹毛饮血的蛮夷合作,但六国无耻,私下结盟欲祸害他楚国,眼下遇上此等灭国之灾,他等若不是极力施法挽救,岂不是白白折送于他等狼子野心之人之手!
“小儿少讲此等废话,看样子尔等便也是参与这六国会盟之人,那我陈季就此斩杀尔等于此,尔等死得亦不算是冤!”
国仇之恨,即便从无私怨,即便此人出自受人尊崇的名门樾麓书院,他亦不能放他就此离开。
“凭你?”卫溪哼笑一声。
陈季受他的目光刺激,不怒反笑:“那陈季便来试试!”
陈季拔出配剑,便起势朝卫溪刺去。
卫溪瞥了一眼巨,见他果真不曾出手,心底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
他虽看不起陈季此人,但却不得不说,他内心十分忌惮这个高大的蛮夷人。
与其它人不同,习武之人大体能够评估出对手的实力,光凭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能令他感到一种深深的威胁,便可知此人的实力不凡。
“一会儿我趁机拖住他们,你们便伺机逃离!”
卫溪用严肃的眼神向身后之人示意后,便身如长鞭凌厉异常迎击上陈季。
而受了伤的沛南山长、幺马、张仪与乐颐他们此刻紧目观察着四周,只觉卫溪所期盼的逃出生天,只怕实施起来着实困难重重。
仅凭对方的那一头目光寒如星芒的银狼存在,便已深深地扼住了他们的喉咙,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暗暗地把守严防着他们逃跑的那十几名楚军。
他们之中除了卫溪懂武,其它人都只是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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