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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冻人刺骨,让人毛发耸立,但他带来的人却不敢肆意动作,全部一副严正的态度握紧手中斧钺,面青面白地站守在城墙前。
不时,听到马蹄与脚步的动静,城楼上放哨的士兵挥动着火把朝楼下吆喝一声,得知来者正是他们要等的队伍,陈岁深一甩衣麾,快步上前迎接。
黑暗逐渐变得清晰,来者正是虎背熊腰的百长夫一行人。
两人一见面,百长夫便一拳抵胸,张开大胡子嘴巴,声如响雷道:“!@*amp;^%,!”
译:好久不见,我的好友。
陈岁深干冷的面上亦适当地流露出几丝笑意,上前抱拳:“@%@$*,!”
译:熊达,许久不见了,我的好友。
两人在人前一阵寒喧笑谈,再由陈岁深的队伍开路将人迎入城中,在入城前,百长夫有意朝队伍中陈白起与巨的方向望了望,口中讲话。
而陈岁深也随之望来,他面上无异样,仍旧笑着拍了拍百长夫的手臂,两人一道入城。
进城后马蹄清脆敲响青石板,两旁街市灯光暧昧泛黄,青竹丝乐不绝于耳,榍雪飘扬,香风随着薄纱烟雾邈邈,这迷离泛黄的街道景象令入城的蛮夷军队渐渐放慢了脚步,探目追寻,神思向往。
这十里珠帘、金粉荟萃的洛阳城有别于其它城池肃穆冰冷,甫一进城便有一股浓浓的粉黛香粉弥漫迷眼。
知道男人的禀性,尤其是一群精力充沛的行军男人,于是陈岁深大方地将人带去楼里招呼,举盏痛饮、美味穿肠、醉生梦死。
如此一来,众人醉酒一睡到底,倒是方便了陈白起夜探洛阳王城。
当夜,陈白起换了一身行头,为区别于平日里的“蓉嫂”,她又换成男子装扮,洗了一脸的乌漆墨黑,蒙上脸潜夜而入。
洛阳的王宫宫庭四方正统,独立于城池,红墙绿瓦,虽比不得新建的楚王宫落势庞大,但稍一逛游却发现内里的布置却是极尽奢华,有着历史沉澱的厚重。
待“区域地图”——洛阳王城下载完毕后,陈白起便隐了身一路跟在陈岁深身后入宫。
陈岁深一无所察,不带一名随侍便进宫见了周王。
周王巍巍如山躺卧于在一片幕纱之后,声音老迈而浮长,殿上香鼎醺烟昏昏沉沉,旁侧几盏树灯点燃,幕僚庞成与上将归蒯在侧,半身阴影半身苍白,整个大殿空荡而寂静,就是暮暮老矣的荒地一般。
陈岁深跪拜行礼之后,便与上商议起正事,这一次不过是旧事重提,再次商讨细节问题。
而陈白起在殿门外,放出傀儡兽小蚊入内窃听,经过片刻钟,她终于厘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在得知这一趟洛阳借粮又是另一次伏击的陷阱时,她发现她已经是波澜不惊了。
这一开始便是一套连环计,先是在红土佛崖闹出动静,引出幕后突击之人,若一计不成,以借粮为由,故意使计诱来齐军的残余部队,待擒获齐王后,借此要挟同盟国,若同盟国愿意割据退步来换取齐王的安危,便可大力打击到秦、魏军队士气,若他们拒绝,则会以背弃同盟道义受天下谴责与漫骂,更会与齐国彻底决裂。
除了连环计,他们还有一套金蝉脱壳,如她所料,粮车与洛阳一并所借的旧兵新器、青铜甲胃等等共分三批三路进行,两假一真,真的粮车何日出发哪条路线目前连在座的人都不清楚,只有最终负责押运的人才知晓。
“听说你们丢了渝南军事图,如此一来,魏国想攻下渝南三城岂不轻而易举?”幕僚庞成有些担心道。
渝南若攻破,洛阳的周遭便相当于失了一道破护罩,若同盟国有意连洛阳也一并吞下,那他们王城便当真是岌岌可危了。
陈岁深仰了仰脖子,冰冷如刀削的脸流露出几分讥笑:“没错,渝南兵防图被魏贼窃去,可他公子紫皇以为就此可以轻松攻下渝南,却是痴人说梦,只因一旦他动手,那……”
正当陈白起听得入神时,却忽然听到身后内里传来一道轻绵好听的声音:“不知深夜是何方来客在此?”
陈白起背脊一僵,倏地转过头。
清寒月光下,却见柱廊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穿阔袍深服的男子,他秀发束冠,面容处于阴影之处,唯雪光下流露一截秀美而线条柔和的下巴。
风徐徐吹之,他广袍绣云澜舒卷,纤腰长身,挺挺玉立,仿若飘飘欲仙。
陈白起怔了一下,便下意识想迈步离开。
“既然来了,又何必如此着急离开呢?”
她脚步一滞,颦眉抿唇,心中不信邪道:她已用“雾界”隐了身,不可能被人发现才对。
但事实上,是她托大了,只见下一瞬一柄金尖枪头倏地一下刺向她的位置。
她双眸瞠大,侧身险险一避,枪刺来的风声像锋利的镰刀割落了她的一缕发丝。
陈白起盯着地上的那缕头发愣了一下。
再抬头,便见那男子身旁站着一位身穿软皮甲胃、手持金枪的青年,青年面容寡淡,但面上的那个青色的“奴”字烙印却令人一眼便记住了。
这时代的奴隶并不值钱,虽然是一条生命,但一旦被印上这个“奴”字便只相当于一件物品,而这件物品的价值皆来源于其主人的施舍。
一般人在买下奴隶时,为避免破坏其皮相,烙下的印记或手臂或背脊,鲜少人将其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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