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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利诱的成份有点大了。
“狗剩”兄发现这小姑子想利用别人时,特别能忍,惯有的高风亮节可抛可弃,一下便能软得令人心酥,明明不属于那种娇美软嗔的美人,却偏能在不经意间撩动人心波。
他不觉抬起眼细细地盯着她,只觉她的眼中仿佛盛有光,那道如烛火摇曳、如水中晃月的光让他神色恍惚,智理走失。
他心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在说话——这人是我认下的妹妹,她救过我,又这样尽心尽力地帮助我,我不该怀疑她,既然她都这样求我了,我为何不告诉她……
神使鬼差,“狗剩”兄开口道:“十几年前南诏国皇室倾轧内乱,先王子嗣互相残杀,所剩无几,为保住他剩下唯一的血脉,便将人秘密偷送走了。而如今在南诏国被挟软登位的并不是真正的南诏王,他并非真正的白马血脉,而真正的那一位可能就在这皇陵地道中。”
陈白起对他动用了麒麟瞳术,眼下“狗剩”兄既疲惫又虚弱,再加上他对她不算太抵抗,她方以诱导的方式令他吐露真言。
陈白起讶异:“王不是王……一个假的是如何继位的?其它人难道能不知道?”
若说一生下来便将人换了,就像狸猫换太子这还算可行,可中途突然换上一个假王,这要怎么操作?
“他不过是一个早就训练好的傀儡而已,顶着的是白马子啻的身份,是南诏国的先王安排的一步棋子,待真正的白马子恭回归,他自然便没有了用处。”
哦,原来是得到官方认证的暗箱操作。
“这样讲来,南诏国如今的处境亦不大好吧,先王逝世新王始终不曾归位,一直将人搁在这皇陵地道中……莫不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人才被困在了这皇陵地道?”她推测道。
况且藏人就藏人吧,这都藏地底里去了,这是往死里藏啊,他们在防谁,南诏国皇室中人,还是说巫族?
“是软禁还是保护,需找到人一探究竟方知。”
“倒也奇怪……凭巫族这些年来积累的力量足以在南诏掀起涛天风波,尤其他们对南诏国皇室知根知底,但为何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动作,反而做着许多事情都畏手畏脚?”
方才他讲,南诏国皇室曾出现过重大变故,若一心复仇的巫族怎可能放弃这大好时机,然而事实上,那个假南诏王安稳坐于王位数年了,而巫族却不曾对他与南诏国动手,这实属不正常啊。
“是不是巫族还忌讳着什么不得不暂时按捺住复仇的步伐……”她知道巫族为了复仇私底下做了许多事情,可有必要吗?为何定要复活巫祖巫妖王才能达成目的,按“狗剩”兄所言,巫族的人数虽少,可每一个拎出来那都是人尖,擅精巫术,千里杀人都不费事,但为何经过几十年布局难不成还搞不垮一个边陲荒夷的南诏国?
之前她对于南诏国的事情并不关心,所以没有深思过其中缘由,现在想了却又觉得讲不通。
忽然她想起什么:“你来找南诏皇室后裔,便是为了牵制巫族,可他区区一人,即便拥有南诏皇室血脉,对上那又有何用?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其它原因?”
“狗剩”兄停下了一问一答的模式,他双唇抿着,并没有回答。
陈白起虽心急想知道答案,但她也并没有催他。
她对他控制力度比较轻,一来他眼下身体较弱,二来……她眼下精力也不济,所以一旦触及他的底线边沿,他便会停下来权衡一下。
最后,“狗剩”兄还是道出:“巫族能力超群,然却甘心一直隐世埋名,世世代代奉南诏王族为主,并非巫族的人有多忠心仁义,皆因白马皇族血脉对巫族的人有控制之法,巫族若想彻底摆脱白马的控制,要么借它人之手杀光南诏国白马皇室血脉,要么便需要召唤巫妖王……”
他讲到最后一个字,神色一滞,眸眶一瞬瞠大,一直被牵扯的神智回归,瞳仁紧了紧,脸色遽变。
陈白起与他一直面对面,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神色,然而她却没有动作。
“狗剩”兄眸中赤红一闪而过,一掌便掐住陈白起的脖子,将她拉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陈白起心底讶了一下。
他自行脱离了瞳术控制,方才的话只怕是触及到他底线内容了。
不过已经获得这么一件有价值的信息,她也觉得差不多了,但同时她却愈发怀疑起“狗剩”兄的身份了。
她脖子被人掐住,呼吸不畅,好在“狗剩”兄也没有打算下死手,所以她没有慌,只适时地露出难受的神色,不解地挣扎道:“你这是怎么了?你放开我……莫不是方才那些箭中暗藏有毒,让你神智混乱了,你快放开我,我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狗剩”兄沉定着视线,瞳仁内像死潭一般平静,辨别她话中的真假,却见她对他不躲不避,小脸气鼓鼓地,透着红,子乌双眸蕴着光,透着灵气,不见任何晦暗阴霾之色,好像真的在担忧他的状况一般。
她的演技不行,全靠睁着一双天生无辜的眼睛说瞎话。
慢慢地,他松开了
手。
“咳咳……”陈白起抚着喉咙,下意识退了一步。
“狗剩”兄面上阴戾的神情渐渐悄失了,他盯着她沉吟片刻,方道:“或许我是真的中了迷魂药了吧,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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