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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扒拉着水,有些看呆了。
当然,看惯了自己的脸与白马子啻那种程度美貌,陈白起倒不至于连这点美色都扛不住,何况对方还连全脸都没有露出来。她只是奇怪了,对面的那个姑子为何好生生地,但听到这样大的动静却始终一动不动,难道她是泡睡着了?!
这边还没等她弄明白,她便发现岸边挟风走来一人,他并没有遮掩容貌,只在靠近时一把扯落身上的宽大衣袍率先罩在了那闭眸浸水的少女身上,他搂着对方在怀,隔着水池看着她,目光又压又深,他低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白起看到他时,好像受惊一般蹬水退了一步,有些慌张道:“谢、谢……”
谢谢?
谢郢衣本该严肃的脸都快被她这个反应给逗笑了,她根本都不知道他刚才为她做了什么,此谢非彼谢,他收拾起情绪,故意道:“不必谢,但你必须立即走!”
走?
她第一时间鼓起腮帮子:“我不能走!”
谢郢衣气结:“你想死吗?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严厉地瞪着她。
陈白起哪见过一向表情浅淡的他露出这样凶言厉色的样子,心底不免有些发怵,她缩了下脖子,但还是坚持道:“我不想死,我、我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被气笑了,一脸意外地看着她道:“很好,知道什么地方你还敢来,我当真是小瞧了你的胆子了!”
陈白起又朝后退了退,生怕他会冲过来,她抿了抿唇,桃花眼蓄了一层水光,小脸皱巴巴地暗下打量一圈,心急道:阿兄怎么还没有来?
不行,她得拖延些时间才行。
“你、你不是谢氏族人吗?为何与巫族人在一起?”她明知故问道。
但她这种小把戏在谢郢衣眼中如同透明,他算看出来了,这小妮子瞧着胆子像兔子,但眼底深处的无畏却如虎如狼,如他兄长那般有着欺世的天然狡诈。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便越活得长,趁着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你赶紧离开,虹池池底连通三十三池,而三十三池水洞可通迷阵,你既有办法入,便用相同办法离开。”他语重心长道。
陈白起的确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狼兔,她听他这样好声好气地劝,心底虽不明白他也是巫族的人,为何不与他们同仇敌忾,反而要对她好,却也是感恩。
她想了一下,深吸了口气,侧过身拉下自己的衣襟,露出半边圆润白嫩又小巧可爱的肩膀,而谢郢衣睁大眼,表情彻底傻懵了,等反应过来后,眼睛便被强光刺了一下,有些手脚慌乱地瞥开了眼。
他耳根涨红:“你、你在做什么?”
“你看到了吗?”她天真无邪地问道。
他看到什么?
谢郢衣羞恼交加,但愣了一下,他又有些迟疑地转过头,有些闪躲地看向她的肩窝处,只见那里有一个已经腐烂乌黑肿脓的伤口,只一眼他便认出这是巫族的巫毒之术。
“若不泡虹池,我就会死的。”她指着伤口委屈地向他指责道。
谢郢衣这时脸上的红慢慢褪去,他缄默了一下,才转开脸道:“我不知你是从何处得知虹池可解巫毒之术,但虹池的一切神奇之力却只对巫族的人有效,于外族人而言……它只不过是一池普通的温疗池子罢了。”
陈白起闻言怔了一下,一时之间脑中好像空白了一下,但她也没多想,只暗自幸庆她这具身体就是巫族的人。
她抬起下巴:”可我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
谢郢衣闻言却只觉她不过只是在自欺欺人,他正想开口,却感觉臂弯处的人好像有了动静,他心一跳,脸色沉凝迅速地对陈白起道:”快走,若被巫族的人发现你在这里,你必死无疑!“
”我……“
蓦地,七色叠层的虹池好像被什么力量牵引,水色荡动,气泡激涌像沸腾了起来,分层清晰的颜色开始混沌不安,汇集成漩涡一般朝着谢郢衣身边涌去……不,仔细一点看,并不是他,而是被他搂在怀中的那个不醒人事的少女。
陈白起瞠大眼睛,看到这惊异的一幕,心中本能地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白马子啻不久前曾对她讲过,这虹池十年汇一池,一池之水仅能泡一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若两人共泡一池,若不靠抢,这池中的神奇力量便只会被先一人所得?
盯着那炫色的漩涡,陈白起小脸绷紧,双目黑然,身体忽然涌起一股奋勇与激亢,她不想死,她更不想让白马子啻失望,所以她不能懦弱,也不能退缩!
她也闭上了眼睛,她感应着腿臂间缓缓蠕动的水流,努力将思绪放空,将一切交给身体的本能,她化成水上蜉蝣,她想改变这朝生暮死的自然规律,她想为自己书写一篇史记,这篇独属于她的文章内里的一字一句,一段一章皆由她所主宰操戈,不容它人横生指染,哪怕一个标号符号。
她的意志,她的存在。
叮——
系统:巫族血脉90%,已唤醒40%,被动天赋技能“御”开启。
一道暗光自陈白起身体呈棱角四方布铺开来,一下笼罩住了整个虹池,那原本奔腾咆哮涌向那沉眠少女的池水好像感应什么极美味、极为感兴趣的存在,便分流了一拨涌向了陈白起。
但一欺近陈白起,它们原本“凶恶”的力道却变得柔和温暖起来,七色化彩,像透过晶莹的琉璃映射下的阳光,落在人身上是一种让人熏熏欲睡的舒服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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