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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风众人闻言面露诧异,朝水下一看,心中犯嘀咕。
他们派了那么多人在三十三池中搜寻,连崖风族老与谢郢衣都施出了全力追捕,却不料这人没有原路逃路,却跑来他们长天顶来了。
“喏!”
他们十数人围住水潭,合力从袖中甩出一截长链,长链在潭湖上空集合交错成网,一人直跃上空,再施力一掌重重拍下,人随网罩一同沉入水中。
岸边之人凝神紧瞅,只见水面开始泛起水泡,咕噜咕噜……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是时候了!”
一声吼喝,集众人之力将链网朝上一扯,连人带网便被扯拽了上来,砸在了地面上。
而方才撑网入水之人此时全身湿透,他甩了甩头上滴滴答答的水,便目光凌厉地看向网中之人。
只见一人如同网中鱼一般在网中使劲挣扎,气吁喘喘:“你、你们放开我!”
“这便是那贼子?”
有人靠跑上前一打量讶道。
“是个、个小姑子啊?!”
只是这蜷缩成一团的小姑娘看起来着实太过瘦小了,委屈叫唤的声音脆脆地,衣裙湿嗒嗒覆在身上,露出白嫩若竹的小胳膊小腿。
陈白起撑着网想站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她坐在地上,蹬着腿气道:“你们凭什么要抓我!“
崖风族人道:”此地乃我巫族圣地,虹池亦乃我巫族之物,岂容你此等外界之人随意进出?“
”你说是你们的圣地就是你们的了,你们既没有立牌又没有派人守着门口,我哪里知道?“她梗着脖子道。
那人气结:”强词夺理!“
陈白起理直气壮道:”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这世间山川河流、星辰日月皆法自然,非一人之力,亦非一族之力所造就,怎么随随便便就成你们的了?你说是你们巫族的,凭什么就是你们巫族的了?总不能,你们凭你们的口,凭你们划地为圈,便自栩家门吧。“
要脸不,玩强盗论啊。
她的话铿锵有力,并且有理依据,条理分明,讲得崖风一众先是一愣一愣地,尔后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更是气得面红脖子粗。
这丫头片子瞧着挺憨的,但这嘴一溜子话出来却是刀刀刺肉啊。
还懂易经呢,一口一个“自然”“万物”,你这么能,咋不见你上天?!
般若弥生站在人口,默默地扫了一圈四周的人。
她现在倒是发觉自己好像小瞧了她,虽面对一群来势汹汹的人,她面上有惊惶之色,瞧着便像是个胆小无用之人,但自从她露面开口之后,便将所有人的思路情绪一步一步地带偏了,他们对她冰冷的杀意变成了无可奈何的愤怒,他们并没有察觉,他们不知何时都变成在认真听她讲话。
”不必与她废话,杀了。“她打断了这一切。
她一步跨前,便移至了陈白起的身前。
风止,而她衣袂仍飘浮于空气之中。
她俯下的视线,不曾有半分动容:“你恐怕是读书少,不曾领会过另一种道理,那就是……”她高高举起手,低压声线,冷冷道:“强者可无视一切规矩,口律金言,甚至可改变法则!”
第二十四章 花与叶(三)
这时,崖风族老带着阿三疾步赶到,神色气恼,似遇上什么糟心的事情。
众人回头,忙分开两拨,崖风族老行至链网前,吹胡子瞪眼。
”等下,先看看她究竟是何人!“崖风族老抓住般若弥生的手腕,眯眼道。
陈白起扒拉着网,仰头一看——嘶,好一个凶神恶煞的老爷子!
她瘪了瘪嘴,有些害怕。
而般若弥生放下手,眸中明灭幽生。
不急于一时,她劝说着自己,若表现得太急不可耐,会引人怀疑的。
”我……“
我是好人啊,正想替自己辩诉一句的陈白起,又听到一道厚重气势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惊了她一跳。
”何以全都聚在长生顶?“
除早知情的崖风族老与阿三之外,其余人皆是讶异地转头,却见是乾族老、霖族老,还有蛇堂巫长庭都一并过来了。
般若弥生怔然,出声道:”乾、乾族老,你们怎么来了?“
她表情有些不自然,放下陈白起的事情,她袖下紧了紧拳头,故作惊喜地迎向他们三人。
乾族老骨宽结实挺拔如苍松,精神矍铄,他步履带风,整个人如煅钢所铸般铮铮铁人,身上没有一处透着柔软。
而他旁边的霖族老则与他形成鲜明对比,他年轻时便属于那种温文儒雅的类型,即便老了,也是面目温和,眉目透着佛性。
而在他们身后的巫长庭,那却真的长得是一表人材,正应了那一句句,君子如玉,明玉似水,谁道世间无谪仙,持剑尤是更出尘。
三人走近时,众人只觉乍惊还喜,尤生钦慕。
而乾族老硬厉的表情在看到般若弥生之际,却难得柔软了几分,他伸手按了按她的小脑袋,道:”自然是来接圣主回去的。“
说完,他看向崖风族老,却见他表情黑沉不悦,拄着个杖在那里,哼哼直喷气。
瞧不起谁啊,明明就交给他来办这件事情了,事到如今,他们又跑过来掺上一手。
本来这一次来虹池替圣主洗髓之事是由乾族老与霖族老一并前来的,可临时遇上紧要之事,脱不开身,这才托了崖风族老负责这次护送,本想着只要稍微谨慎些,便不会出什么事情,可眼下看来,还是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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