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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离得很及时,只见那原本围在厚土蒲周围等待的沙蠕虫忽然好像嗅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那圆滚肉肿的身躯节节颤动,一下便钻头进了沙子内,沙地拱动起突起的弧度,飞快地朝着血肉的地方聚涌而去,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流沙漩涡。
“趁现在,动手!”
勋翟领头从坡上滑冲下去,他的目标自然是枯树下一块黄岩缝中长出的几块大小堆在一起儿的厚土蒲,其它人紧随其后,为防止周围的异动情况,他们需要戒严防守。
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被雇佣来北漠人并没有跟上队伍,反而他矮身借着坡高往后撤,他望着楚军等人,黝黑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眼看时机差不多,直接不管不顾掉头就跑了。
那头,勋翟难掩激动,扑上去便将那几朵长在一块的厚土蒲拔出,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厚土蒲竟是须根系,这一拔竟没有拔出,反而带出底下连接着长达十几公分的繁杂根须,它们深入到岩缝之中驻扎蔓延,狭窄的内里黑深深一片,不知究竟有多深。
既然一时拔不完……
“拿刀来!”勋翟恼烦,朝后一伸手。
“接着!”吴阿朝前一抛。
勋翟反手准确一攥,挥刀便朝根须上砍去。
齐根砍断后,他将厚土蒲快速放入腰间早有准备的布兜内,眼底的喜色与放松还没有涌上,却发现那掉落的根须好像被火炙成灰一般寸断枯萎了,由于盘桓虬结的根须灰断了,于是那密集堵实的岩缝张口大开,紧接着,一阵令人耳麻头震的嗡嗡声蓦地响起,令人耳呜头涨。
这时勋翟僵怔住了,脑海中第一时间响起的便是那句——“那个叫禾真什么人不是讲过……这厚土蒲周围常常会有毒蜂?”
当时他回了一句什么。
好像是“没有不是更好?”。
可现在现实狠狠地煽了他一耳朵。
屁的没有!
他立即朝后疯狂地吼道:“快撤!”
“走!”
“有毒蜂!”
在他没有任何迟疑便喊出声时,那群毒蜂已经如黑色的潮水一样从缝隙中喷涌而出,他的视野一下变得狭窄而模糊。
只觉一片危险的“黑”占据了一切。
他疾步后撤,甚至用上的轻功,他的心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说话的都声音都带着颤音。
但撤退的命令终究没有顺利完成,因为当楚军都意识到毒蜂原来竟藏在厚土蒲根系内时,为时已晚,刚要动身,却见后方的地面沙子簌簌抖动,像是底下有什么蛰伏着的、大面积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冲出来。
终于沙面翻落,露出了底下狰狞的面目。
有人借着微淡的月光看清,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毒蝎子!”
那坚硬的外壳,竖起来的毒尾……
“嘶——打哪来的这么多毒沙蝎?!现在可怎么办,连过脚的地方都没有,咱们要怎么冲出去?”
有人气极败坏,有人浑身发寒,但毕竟是军队出来的,纪律严明,大多数还是选择沉默听令,但不可否认每一个的脸色都是极其难看的。
遇到这种情况,毫无心理准备,心态都快要崩了啊。
“嗡嗡嗡——”
那从岩缝冲出的一条“黑烟”渐渐汇聚成了一大片黑色的“云”在上空,虎视眈眈,仿佛本就黯淡的天空一下就要全黑了……仿佛他们此刻的处境。
对他们而言,目前只有一句话能形容他们的心情,那就是天要亡我矣!
“引路人呢?!”
他们忽然想到之前给他们引路、讲解厚土蒲知识的人,觉得他或许有办法,正四周寻找,却发现那个雇佣来的北漠营地的人不见了踪影。
牙索狠狠咬着牙,咒骂道:“那个狗娘养的跑了!”
众人顿时如遭雷殛。
“该死的,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提前跑了?!”
“难不成……他是故意引我们……”
“啊——”
猜疑、痛恨、慌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哪怕再冷静的人都难以维持心态,而随着一声尖亢惨鸣,终于拉开了一场惨烈的开幕。
“既然逃不掉的话,那就杀出一条血路!”
勋翟脑袋已经快要炸了一样混乱如麻,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他握着刀,气运于刀身,一刀便挥砍掉一片刺涌而来的毒蜂群。
偏这时,后方又传来一道近乎绝望、战栗的惊呼:“将军,你、你看——”
勋翟心头霎时划过不安,他掉头一看,然后整个人都呆掉了,甚至连握刀的手都开始不稳。
由是方才抛掷下血肉的关系,那些潜伏地底下的沙蠕虫却是越聚越多,等它们狼吞虎咽地吞食完那些后,自然不忘原先的狩猎场地,朝着他们这方涌来。
比起毒虫这类食物,沙蠕虫更喜欢热乎的血肉,比如说脂肪更多的人类。
原先它或许等在这里只是为了利用厚土蒲引来各类猎物裹腹,但现在它或许更中意这些意外闯入的猎物。
(厚土蒲特性:成熟期会瓜熟蒂落,根系自动萎缩干瘪,北漠独有的毒蜂尤喜欢成熟厚土蒲表面的孢粉食之,是以在即将进入成熟期间毒蜂会挨个钻入根系内等待。厚土蒲成熟散发的气味会吸引一些毒物的青睐,比如沙毒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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