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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族老呢?”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她的问话侍女不敢不回答。
“乾族老、霖族老他们在天坛……”
天坛?
飞兽降落的地方。
般若弥生像受重击一样踉跄退了一步。
“他们都去接她了?”
她失笑,两眼失神:“呵呵呵……他们无一人通知我,却齐齐去接她?!这样一来,我算什么?!”
她此刻如同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一样满脸愤怒刻薄。
“圣子,你冷静些。”
这时,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她不畏不惧此时精神状态有些失控的般若弥生,甚至上前一把抱住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
“别怕,别担心,一切有我。”
“……红姑。”
般若弥生回过神,当她依偎在这个熟悉温暖的怀抱当中,她这才像个孩子似的露出泫然若泣的表情。
“红姑,明明她已经被巫族抛弃了,巫族选择的是我,我才是巫妖王,我才是!”
红姑沉默了一下:“无论她是不是,你都是般若弥生,这一点不会改变。”
“不——”般若弥生推开她,一脸抗拒坚持道:“我必须是巫妖王。”
“圣子。”红姑心疼地看着她那痛苦的神色:“你的伤还未痊愈,不要太折磨自己,你的身份是族老们肯定过的,即使她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般若弥生对她的话置若不闻,只反复念叨:“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她走了,为什么要回来,她说过,她哪一边都不会选的,她现在回来是什么意思?”
红姑见她如此,颦眉抿唇,手刀快速砍向她的后颈,搂住晕倒的她。
“今日所闻之事,谁敢透露半个字,你们该知道我的手段。”红姑一双凌厉的凤眸划过一圈,掷地有声。
侍女立即应喏。
“退下吧。”
她们这才如获新生一样忙不迭地离去。
红姑看着昏迷过云的般若弥生,心中长长叹息一声,又酸又痛,也有同仇敌忾的怨怼。
她是在般若弥生被接到归墟后,便一直负责照顾她,衣、食、住、行,她懵懂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便是红姑,第一句喊的人也是她,是以般若弥生对她的感情比谁都要深。
当然,红姑无子无女,一直亦拿般若弥生当作后半生的全部依靠一样精心照料,全心全意。
“圣子,红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可是……巫妖王一事,事关整个巫族命脉兴衰,干系重大,你让红姑怎么办啊。”
她边说着,一边透过飘纱望向云海重重的山群那边。
那边三峰重叠,形如骆驼,其凹陷的中心位置便是天坛。
她心情复杂汹涌,同时也有几分好奇,那个据说是与圣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被接回来了,她又该是怎样一个人呢?
第百三十章 主公,我是来加入这个家
海山上的云重重叠叠,像波涛起伏的大海一样,雄伟壮观,这时天空振幅起波动,云层翻滚抖动,如同万鸟归巢,羽扬千层风卷飞。
一头巨大的白头雕敛翅缓缓落地,它展开的修长翅膀扇动的狂烈风气,让底下覆盖的云雾一下褪尽,露出了那灰白色的石面,还有峰岭间那雕檐玲珑的房舍碉楼。
艳阳金辉难挡,霎时峭壁如渡一层金光闪闪,只见有两人稳稳立于白头雕的头顶,其后跟着的人则各自乘着一头振翅的飞禽,那蹿动的雾像流纱与乳动的白琏,青衣白裾边的少女与同色系衣袍男子以通天拔地之势魏然屹立。
底下等待的一群人抬头遥望怔神,大风吹得他们衣与发都凌乱不堪,可却没有一人退避,全都胸藏汹涌,像被定住了一样。
终于,风息云凝,谢郢衣的契兽白头雕与巫族使者们乘骑都停落在了天坛之上,一时那十数头高大的兽躯将宽敞空荡的天坛一下占了大半,环境显得逼仄,而将一切凝固的时间才开始了流动。
“霖,你说……命运有时是否惯作弄人。”乾族老衣襟灌风,站得笔直,那张刻凌严厉的脸上有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淡晦色。
霖族老抚了一把扬飞的美须,喟叹一声,伸手拍了拍老友的肩,笑语道:“但至少它并未打算玩死我们,到底还是留了一条后路。”
乾族老没因他这轻松玩笑的话而缓下神色,他那张历经风霜而显得不苟言笑的脸露出一丝担忧:“她……可会谅解巫族?”
霖族老收起了笑,望向前方,那张不再年轻的儒雅面庞也没有了表情。
“她这不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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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鹏是谢郢衣给白头雕取的名字,它可渡海越洋,又能翼飞千里岳,与传闻中北冥的鲲与鹏沾了那么点意思,他小时读到这篇文章轶闻篇章时,便期望自己的契兽未来可以成长为这样的庞然大物,可载他乘风破浪,自由翱翔。
鲲鹏身为谢郢衣的契兽,心意相通,落地之后,其伏下高大身躯,以羽翅覆地,它身上毛羽丰厚,却不柔软,触感如同坚硬的皮甲,他们脚下有托,顺势下地。
看着前方等候多时的族老们,他们站在高台上,统一的白色斗篷袍衣,与四周的轻云白雾融为一体,谢郢衣想了一下,鼓起勇气主动牵过陈白起的手,他不想再站在她身后了,她的身侧该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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