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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为示恭敬与尊重,他也不得不跟着一同行礼鞠躬。
    陈白起感受到上方的动静,但她没有抬头:“小女无状,不知各位族老是否还在记罪陈芮之前误投敌王还无礼出手之举?”
    她率先打开了一直隔阂于彼此心是秘而不宣的话题。
    乾族老一怔,下意识沉声道:“此事不怪你。”
    他挺起身来,却见她一直不肯起身,皱起眉,他大步下阶走近她。
    他的气息浓厚而稳忱,高大的身躯一下笼罩在陈白起前方。
    他站定了一会儿,手试探性地伸出去,见她并没有躲开或者不喜,方起手托起她来。
    他手指微颤,隐忍着控制着。
    他这人性格虽冷厉,但却中正,以当时的情况而论,她也不过是被逼到那个份上才做出的反击,至于她作为白马子芮的那段时日……即便有错,亦错不在她身。
    “若不怪就好。”她借着他的力道而起,就好像与他亲近一般,收起一身的桀骜与疏离,语含笑,温和如那脉脉吹过的清风:“因为我已经打算好好的与自己的过和解,也打算与你们好好相处。”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意外,也同时也心头一震。
    也不怪他们反应不过来,着实曾经“白马子芮”那唯我独尊的样子他们至今难以忘怀,她以强横之姿扫荡完巫族,虽说她的态度始终不曾有过恶劣与仇恨,但那冷漠与陌生决绝离去的背影,足以让他们明白她对巫族绝无怀有好感。
    “你……说什么?”乾族老声线不稳地问道。
    陈白起看向他,她的目光不是审视,也没有丝毫阴霾躲闪。
    有时候强硬的态度或许会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但若想融入集体,还是随和与亲和感更佳。
    她不缺立威的机会,但比起般若弥生与他们日日相处积累下的深厚牵绊,她这个初来乍到的人自然不宜太过独立特行令人心生排斥得好。
    另外,她也感觉到乾族老似对她隐约有那么几分愧疚之情,如此一来,示弱反而更容易让他亲近与展示他的歉意。
    “乾族老,中原有句话叫落叶归根,人总是无法否认自己的来处,虽然去处可以选择,但来处却是融入血液,淬入体魄的,人活着,便不可能放干血,剔骨削肉,活如干尸骨骸。”
    她的话一下将他们的情绪调动了起来,每个人对于自己的种族与家乡都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受,尤其是对自身种族血脉尤其看重的,得到她如此高度的赞同与融入,他们好像一下便能够接纳她,也能相信她言语中的真诚。
    “好、好孩子!”乾族老捏了捏她的手腕激动道。
    霖族老在后也面有动容,但心中的想法却不可而知。
    在族老后方的巫长庭也看着她,她戴上了面具,他还记得她的长相,但却完全不会将她与般若弥生联想在一起了。
    若她不是般若弥生如假包换的同胞姐妹,他会觉得眼前这个少女难辨年龄,她声音清脆怡人,但语气却是持重轻柔,没有了以往那天真烂漫的性子,她站在威严甚重的族老们面面前,却没有半分拘束与迟疑,就好像她心有丘壑深邃,完全可以把控场面,他们在她眼中不具压迫性。
    她心性之成熟足以与乾族老、霖族老等老辈交流融洽、推心置腹。
    很难想象,之前被养在白马子啻身边不谙世事的人是如今这个全身没有破绽的她。
    她的一切都像神迹一样不可琢磨。
    她的话值得相信吗?
    她回来,是真的如她所言打算落叶归根吗?
    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她要回来,而他们……也需要她回来。
    “圣子,欢迎回家。”
    巫长庭面露真诚的微笑,向她道。
    只有确定为巫妖王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圣主,之前般若弥生是唯一的圣子,因此圣主的称呼便由此而来,但当候选人变成了两位,便统一称为圣子。
    陈白起听到了巫长庭的声音,她一时没有认出他来,但他那张脸倒也属于过目难忘的好看,于是她稍回忆一下,便记起几幕关于他的画面。
    她弯唇浅浅一笑,目若苍莽晴空,万里滑静无纤烟,那是一望无际青天碧海。
    “甚感荣幸。”
    第百三十一章 主公,不是来拆散它的
    安顿好“陈芮”,谢郢衣便被乾族老一众给带走了,当然这事没当着“陈芮”的面。
    归墟一线天下、坐落在茂密树林丛中的一座三层建筑,此乃巫族修行闭关所用的风雷塔,一层为禁固,二层为闭识,三层为炼魂,风雷塔时代久远,那岁月留下斑驳的黑色墙体令其庄严肃穆,望而生畏。
    五厅四柱的大殿之前,火光映亮四柱角落,四位摘下檐帽的族老落座,形成一个环形视野,而谢郢衣则一人单膝跪于地面,光线打在他身上折射,形成一个锥心阴影在他身下展开,如同囚禁一般接受着他们的审问盘查。
    “郢衣,你是弥生圣子的未婚夫,你可还记得?”霖族老率先发问道。
    空荡的环境内,他的声音环形扩散,如铜钟悬撞,嗡鸣震耳。
    “陈芮”如今称陈圣子,而般若弥生则是弥生圣子,般若此姓于巫族代表着至高无上,如今事态未明确,倒是不适宜安在一人头上了。
    霖族老语气倒不重,但这不瘟不火的态度摆在这森严殿堂上,却没有缓和几分其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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